女人?!
【好呀你,張程爻。】周渺眼冒怒火,她也不過死了幾天而已,張程爻竟已經又找了個女朋友?
果然男人的誓言就是一通狗屁!
男人沙啞的回答隔了幾層門牆已聽不清楚,但為什麼張程爻那副讓周渺一個聲控黨如癡如迷的嗓音變得這樣糟糕、疲憊?
她逐漸冷靜下來。
【其實人家再找個良人也沒有錯,畢竟前女友早已死透都重生成蟑螂了。】她扯動了下嘴角,溢出無聊的自嘲。當然都是腦補畫面,她小強的外表可分不清嘴角在哪……
晚霞徹底被黑夜吞沒,城市進入安甯的平靜,時不時窗外樓下爆發出的孩子大叫,都被随之而來的家長呵止蓋過。
張程爻癱坐在椅子,堅硬的木頭硌得他後背一塊一塊生痛,面前桌上煙灰缸中倒插着一時數不盡的煙蒂,胡茬以及煙霧缭繞後頹廢的面龐。
一道曼影遮擋住迷離眼前的光,擔憂地看着張程爻,“你别把自己的身體搞砸。”猶豫了再三,還是開口勸道。
“我沒事。”清了清嗓,挺起身,“警察那邊有沒有什麼進展?”堅定地望着身前女子。
“沒有。”
“正在偵查,不方便透露,安靜等待……翻來覆去的就這幾句話搪塞。”
“不行。”把燒到尾燙到指尖的煙蒂摁入擠之又擠的煙灰缸,張程爻忽然急躁地起身,雙腿飄浮地踉跄幾步,“我得再去催催他們。”
被女子一把攔住,他不解地盯着她。
“夠了!還不明白嗎?真相需要我們自己尋找!證據也是!警察每天都那麼忙,而且……”女子哽咽,“而且這個案子,就快以……的說法徹底結案了。”
“如果沒有有力的證據,渺渺永遠……”
張程爻跌回木椅,“呵呵”兩聲,又點燃起一支香煙,恢複之前的頹廢消沉。
一男一女的對話聲,傳進周渺耳膜便是“嗡嗡嗡”的悶音,倒不是聽力突然退化,而是不知哪來的清水浸入地縫,漫過周渺的全身。她忙着掙紮保命。
但憑周渺對整個房子的熟悉,她判斷聲該是從主卧發出。
心情“哐、哐、哐”低落,不由自主地回憶起一幕幕周渺與張程爻的膩歪生活。
【不騙自己,我還是挺傷心的。】三年熱戀的伴侶,其中一方無端死亡成了可笑的蟑螂,另一方火速更換枕邊人繼續美妙的享受。
【想想就令小強失語。】
“啊啊啊啊啊——”女人沖擊波般的頂峰尖叫鈍麻了周渺的耳膜。
一切因為她的晃神而變得毫無預兆,直擊嘭嘭的心靈。
從清水裡掙紮出,周渺就橫屍般大喇喇止步在潔白的瓷磚上。她都能浮現幾年前的自己無意看見蟑螂的無措模樣,或許這個女人也是一樣呢。
原來那個時候自己叫得這麼面目可憎。
周渺向曾經另一隻因她而承受了精神煎熬的蟑螂道歉。她現在能明白這種感受了,太過敏銳的感知能力在此刻都成為了背刺自身的絕佳利器。
【張程爻的新女友,你别尖叫了好麼?】我以他亡逝的前女友身份拜托你。後面那句話周渺隻在心中想想。
幾分鐘前。
女子說完了對張程爻的話,目睹他迅速消沉,自己也沒了興緻,耳朵卻偏偏聽見了衛生間裡水流緩緩淌入地面下水口的聲響。
“你水龍頭好像沒擰緊。”她說,見張程爻一點沒反應,起身邁步。
涼鞋一拖一拖,人拐了幾道彎,手摸索打開門内的燈,同正休息的小強周渺來了個猝不及防的盛大面基。
壓抑不住體内的驚恐,大叫釋放出。
腦海不自覺地浮出,回憶裡此生摯友的一聲大喊——“我肯定保護你。蟑螂這種事,讓我來!”驕傲拍拍胸膛的女子,神情生動又鮮活,心裡克制不住地波瀾起一陣苦澀。眼眶一酸,楚楚動人的悲恸。
周渺察覺到對方信息素裡的低沉,她把嘴一撇,很是不爽地委屈。【我也是第一次當小強,吓哭你也不是我所願的。】
好奇心驅動下,周渺擡起眼。
夜完全深了,背景漆黑,周渺躲進了暗處。
她看見了,一張完全意料之外的人臉。
【唐稞栗,我的親密至交。】
【為什麼深夜了你在你最讨厭的閨蜜男友家裡?】
【你總挑張程爻的刺,勸我盡早分手。難道……是為了你能堂堂正正入住嗎?】
小強完全傻眼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