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郁檸緩緩睜開眼,入眼便是方白焦急的充滿關心的臉。
方白把水杯和藥放到桌上,扶着紀郁檸坐起身,随後才又拿了水和藥到紀郁檸面前,輕聲:“先把藥吃了。”
方白說着将藥遞到紀郁檸嘴邊。
紀郁檸的唇感覺到藥片的硬度和方白手指的柔軟。
唇下意識張開,藥片被塞進了嘴。
嘴裡泛着微苦。
紀郁檸接過水杯,就着水将藥吞下。
方白看着紀郁檸喝了藥,起身把紀郁檸身後的枕頭豎起,方便紀郁檸靠着舒服。
“我再去給你沖杯紅糖水。”
紀郁檸拒絕的話還沒到嘴邊,方白已經轉身離開了。
這次拖鞋與地面磨擦,不再是充滿擔憂的哒哒聲。
五分鐘後,方白看着紀郁檸把紅糖水喝完。
從紀郁檸手裡拿過杯子,方白低聲問:“感覺好些了嗎?”
藥已經開始發揮藥效了,但還是有些疼的。
紀郁檸抿了抿蒼白的唇,“好了。”
還在嘴硬。
方白把杯子放到了桌上,朝紀郁檸伸出手:“把手給我。”
紀郁檸:“?”
紀郁檸沒有動作。
方白隻好主動伸手,抓起紀郁檸放在腿上的左手。
她一隻手抓着紀郁檸的手腕,另一隻在紀郁檸的手背按着。
方白的手心的溫度很熱,是炎熱夏日該有的熱度,可紀郁檸的則是如初冬的溪水般冰涼,方白猜紀郁檸肚子疼了有些時間了,不然也不會虛弱到下不了床。
方白掌心的熱度冉冉傳遞到紀郁檸的皮膚。
被方白抓着的手腕,開始灼熱。
紀郁檸想要抽出手,動了一下才發現方白抓得很緊,像是早就料到她會逃避。
按了十幾秒後,方白擡眸看了眼紀郁檸,低下頭繼續按壓的同時問:“聽說經期疼的話按這裡會有效果,你現在有感覺嗎?”
紀郁檸垂眸。
方白白淨的手與她稍稍暗黃的膚色形成對比,大拇指的指腹略微用力按壓着她虎口下的地方,指節圓潤,用力的原因,指甲尖處多了彎月牙兒。
據她了解,手上并沒有止月經痛的穴位,那個穴位好像在小腿和腳踝之間,具體哪裡,她也不清楚。
不知怎的,紀郁檸眼前忽然浮現出方白抓她腳踝按壓穴位……
紀郁檸小腿的某處神經跳了一下。
摒除掉腦海裡的畫面,紀郁檸淡淡開口:“不疼了。”
方白不動聲色地緩了口氣,雖沒按多長時間,但她手确實酸了,低聲地咳了一下,方白小心翼翼地說:“那我不按了?”
“嗯,”紀郁檸眼睫閃動,“謝謝…”
方白淺笑:“應該做的。”
紀郁檸颔首不語。
方白看着紀郁檸,眨了眨眼,“我聽說,關系好的兩個人來這個會傳染…”
方白挑眉笑道:“你說,你會不會是被我傳染的?”
關系好嗎?
紀郁檸否認:“我隻是遲來了兩天。”
方白聽後柔笑:“差不多,我提前了三天。”
強行關系好。
“…”
房間陷入安靜。
方白餘光瞥見桌上的牛奶杯,“還要喝牛奶嗎?我去幫你熱一下?”
紀郁檸順着方白視線看去,看見牛奶,剛想說不用,卻看見了牛奶杯旁那盤着的黑黢黢一團。
方白同樣看見了。
忽的想起了她今天來找紀郁檸的目的。
方白走到書桌旁,拿起皮鞭走向紀郁檸。
不知道是不是方白看錯了,她在轉身的時候看見紀郁檸眼中閃過一抹‘果然如此’般的了然。
最後,在紀郁檸布滿陰霾的眼神下,方白拿着鞭子走到床邊。
當紀郁檸以為方白又要如從前一般,讓她脫掉上衣抽打她時,就看到方白把那團鞭子放到了她腿上。
方白:“這個給你。”
紀郁檸:“?”
讓她自抽?
“當然,給你這個不是讓你打我的,”方白說話間幫紀郁檸掖了掖被角,“我挺怕疼的。”
方白收回手,低眉說道:“這個交給你處理,想扔就扔,或者拿火燒了都行。”
這就是方白想的法子:銷毀。
紀郁檸眉心蹙着,聲音沙啞:“為什麼?”
方白擡起頭,一臉認真地說:“因為我決定告别過去,好好做人。”
紀郁檸與方白對視着,聽到這句話,紀郁檸雙眸不自覺移動,目光在方白臉上掃了一圈,斟酌着方白話的真假。
一分鐘。
紀郁檸審視了将近一分鐘,方白并沒有她想的那樣坐立不安或是面露慌亂。
一時間,紀郁檸難以辨别方白是真誠流露,還是用她那爐火純青的演技在演戲。
方白看着紀郁檸雙眼,女孩執拗的眸閃着暗光,望着紀郁檸深邃的眸,方白緩問:“你願意給我一次機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