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意思..."蒲桃眯起眼睛，"你身體裡有東西在拒絕外援。"

十七猛地抽回手，訓練室的地面随着她的動作綻開迅速升溫。"所以這就是我入滅的結果？"

蒲桃突然甩出三道能量繩，将十七牢牢捆在測試柱上。"既然不能輸入，那就訓練輸出。"她按下牆面的開關，天花闆降下數十個懸浮靶标，"打中紅心，否則…"

靶心突然輸出藤蔓。十七側頭避開的瞬間，束縛繩被冰焰燒成粉末。她淩空翻身，藍色火焰呈扇形展開，卻在擊中靶标前突然坍縮成火星。

"太慢了。"蒲桃的聲音從背後傳來，溫熱呼吸噴在十七耳後

十七肘擊落空，蒲桃早已閃現到監控台前。"看清楚了。"大屏幕彈出能量圖譜，代表十七異能的那條藍線不斷自我吞噬，"每次你想全力輸出，體内的封印能量就會反噬。"

十七的藍焰貫穿靶心的瞬間，整個訓練室的溫度上升。

她跪倒在地，手指死死扣住地面，指節泛白，冷汗順着臉頰滑落，砸在金屬地闆上。

蒲桃蹲下身，指尖輕輕撥開她汗濕的發絲，指腹擦過她冰涼的額頭，眉頭卻猛地一皺。

"那天推你入滅時，我以為隻是普通封印。"她的聲音沉了下來，指甲在十七的衣領上一挑，布料撕裂的輕響在寂靜的訓練室裡格外清晰。

鎖骨下方，原本淡色的疤痕此刻泛着暗紅，像是被烙鐵灼燒過一般，隐隐浮現出詭異的紋路。

十七的呼吸越來越急促，眼前陣陣發黑，視野邊緣泛起刺眼的白光。她的手指徒勞地抓了抓空氣，下一秒，整個人徹底脫力，重重栽向地面。

蒲桃瞳孔一縮，迅速伸手接住她下滑的身體。十七的體溫低得吓人，皮膚上甚至覆着一層薄薄的霜。

"糟了！"

她一把扣住十七的後頸，掌心亮起刺目的紫光，能量源源不斷地灌入。可下一秒，她的臉色驟變。

"等等！你的身體虧空是怎麼回事？！"

十七的體内像是一個無底洞，她的異能剛輸進去，就被某種力量瞬間吞噬殆盡，根本留不住。蒲桃暗罵一聲，立刻加大能量輸出，紫光幾乎凝成實質，可十七的狀況依舊沒有好轉。

"異能醫生說過……"十七的聲音虛弱得幾乎聽不見，"我的異能現在就像是一杯裝滿的水……再往裡倒，就會溢出來……相反，輸出的太多，也會反噬到自身……"

她的睫毛顫抖着，冷汗順着下巴滴落。蒲桃的異能終于起了點作用，一股暖流緩緩滲入四肢百骸，讓她勉強找回了一點力氣。她撐着地面，艱難地坐起身，呼吸仍有些不穩。

蒲桃收回手，神色凝重。

"這火并不屬于你。"她盯着十七鎖骨下那道暗紅色的疤，聲音低沉，"所以你的身體，并不能為你源源不斷地提供能量。"

十七擡頭，藍色的火焰在她眼底微弱地跳動。

"那它屬于誰？"

她的聲音很輕，卻像一把鈍刀，緩慢地割開空氣。蒲桃的視線落在她緊握的拳頭上，那裡的指節因用力而發白，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卻渾然不覺疼痛。

沉默在兩人之間蔓延了幾秒，蒲桃終于開口："或許，你可以去一切開始的地方看看，那裡會有你想要的答案。"

十七的手突然松開，細沙從她指縫間簌簌滑落。她怔怔地看着那些藍色的沙粒，那是她異能具象化的産物，每一粒都閃爍着微光，卻在接觸地面的瞬間消散無蹤。就像她的記憶，她的過去，她本該擁有的...家。

"一切開始的地方..."她喃喃重複，聲音幹澀得像是很久沒有說過話。腦海中閃過幾個零碎的畫面：溫暖的燈光，女人哼唱的搖籃曲，還有...血。大量的血。

蒲桃敏銳地察覺到她瞬間緊繃的身體。她向前一步，溫熱的手掌緊緊包裹住十七冰涼的手指。"我會幫你的。"她說，聲音堅定得不容置疑。

十七感受到對方掌心傳來的溫度，她下意識想抽回手，卻被握得更緊。

"在那之前，你需要先學會控制它，而不是被它控制。"蒲桃補充道，目光落在十七鎖骨下那道愈發明顯的暗紅色印記上。

十七的思緒突然被拉回那個總愛闆着臉的夏宇。這些天蒲桃不在的時候，是夏宇每天準時出現在她房門口，用他那特有的刻薄語氣說着："今天的異能訓練，别想偷懶。"

"十七？"

蒲桃的聲音将她拽回現實。十七這才發現自己的手機正在震動，屏幕上赫然顯示着"夏宇"兩個大字。

"真是說曹操曹操到..."她小聲嘀咕，剛按下接聽鍵，夏宇急促的聲音就沖了出來："十七，你快回來！寒醒了！"

"走吧。"蒲桃已經利落地收拾好訓練器材，順手往嘴裡塞了塊巧克力，"我跟你回去。"見十七投來疑惑的目光，她理直氣壯地眨眨眼："幫你訓練了一下午，沒功勞也有苦勞，總該獎勵自己吃頓飯吧？"

十七無奈地搖頭，卻在轉身時沒忍住嘴角的弧度。走出訓練室時，夕陽正好透過走廊的窗戶灑進來，将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十七下意識摸了摸鎖骨下的印記，那裡的灼熱感似乎減輕了些。

或許，一切真的會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