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沐浴過後。
李殷端坐在軟塌上,手上一刻不停的給自己灌茶水,面上看着雲淡風輕,實則眼睛都不敢往别處看一眼。
溫稚京整個人裹在厚實的棉被裡,褥子裹挾的溫度将她整個人烘得暖洋洋的,圓潤的小臉也紅撲撲的,一雙圓溜溜的杏眸,仿佛将這滿室的燭光都納入眼底。
她看向還在低頭喝水的李殷,糾結再三,還是忍不住詢問一句:“李殷,你困了麼?”
白日的時候,她認真考慮過了。
兩人已經成婚五年多,卻遲遲沒有圓房,若說先前李殷對她并不熱衷,此事倒也說得過去。
可如今他們彼此心意相通,再如何矜持,到底說不過去了。
況且,他們遲遲不曾圓房,坊間已經有許多針對李殷的不好的言論,一如那日裳侯玮所說,如今流言四起,矛頭皆是指向李殷或許不舉一事。
至于李殷到底行不行,那肯定是行的!
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裳侯玮下的藥太猛才那麼行的……
溫稚京回想起那夜的荒唐,臉紅得幾欲滴血。好在這些日子她與他親密不少,如今就算真要做那事,心裡也沒有先前那般抵觸了。
李殷總患得患失,擔心她與旁的男子有瓜葛,或許就是因為她遲遲不肯與他圓房的緣故。
他既想要,她豈會不給?
溫稚京的腦海裡再次浮現那夜場景。
今夜她沒有用那虎狼藥,應該能撐得住……的吧?
褥子下面是僅着藕粉色薄紗的嬌軀,身上的紗如煙似霧般薄薄的幾層,根本不能遮擋什麼。
滾燙的身體裡似乎竄過一股熱流,溫稚京的身子頓時不安的扭動起來,想要緩解這股不适。
床榻上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以及木闆因重心偏移而發出的細微咯吱聲。
李殷動作一頓,下意識看去,正好與溫稚京的視線碰撞。
水潤的眸子映着燭光,就這麼直勾勾朝他看來。
純粹,又夾雜着幾分自然流露的無辜。
猶如一隻初入世的懵懂小鹿,絲毫不知那樣的眼神會給自己帶來什麼樣的後果。
李殷猛然回神,慌神移開,低頭盯着手裡那杯早已涼透的茶,眼睛發直。
見他不搭理她,溫稚京有些耐不住,明明沒有用藥,身體裡卻好像有一團火,燒得她頭昏腦漲的。
而唯一的解藥,就在眼前。
青年一襲白衣,氣息冷冽,猶如苦行于沙漠中,偶然瞥見的一抹綠洲。
溫稚京光是看到他,便覺得身子都舒爽了。
可是,還遠遠不夠。
她按捺不住,兩手抓着褥子将自己包裹得隻剩一顆腦袋露在外面。
她輕手輕腳下了床榻。
白皙細嫩的玉足輕輕踩在綿軟的毯子上,就像踩進雲朵裡,暖爐燒得正旺,任憑窗外的雪下得再大,屋内也感受不到一絲寒冷。
李殷一擡頭,卻見溫稚京不知何時已經走到他面前。
她正用那雙葡萄似的眸子盯着他看,厚厚的褥子将她整個人裹成了粽子。
李殷不用想,也知道褥子下是怎樣的風景。
鴉羽般的青絲濃密豐厚,烏黑亮澤,散在身後如同傾瀉而下的瀑布。
李殷的目光忍不住被它吸引,腦海裡不禁浮現出它在床榻上散開的畫面,亦或是缱绻纏綿之時,随着彼此的動作不受控制從她圓潤肩頭滑落,發梢垂到他腰腹的場景。
一瞬間,欲念高漲。
他耳根登時紅透了,偏偏溫稚京還一無所知。
她手腳并用的爬上軟榻,跪坐在李殷面前,雙手顫抖,正要将身上披着的褥子褪去,誰知才露出一抹藕粉色寝衣,褥子就被人強勢拉了回去。
這一下,将她整個人裹得比先前更嚴實了。
溫稚京無辜的看着他。
見他似乎很是抗拒,溫稚京眼眸垂下,像極了一隻被拒絕抱抱的失落小狗,可憐兮兮問:“李殷,你不想要我麼?”
李殷抓着她褥子的手驟然一緊,手背上青筋暴起,他壓下眸子近距離盯着她。
彼此糾纏的呼吸仿佛一條無形的繩索,炙熱磨人,纏得他幾乎要透不過氣來,空氣中似有似無的花香蠻橫鑽入他的鼻腔,仿佛要将他的理智燒得一幹二淨。
喉結滾動,他望着那雙純粹幹淨的眸子,啞聲問:“溫稚京,你知道什麼是‘要’麼?”
溫稚京呆呆看着他。
須臾。
她輕輕咬着唇,低聲說:“我知道。”
“……”
話音剛落,青年結實有力的手臂忽然穿過她的腿彎,将她整個人托了起來。
壓不住的低呼聲倏地溢出唇瓣,溫稚京被他這一動作弄得心頭一顫,眼疾手快抱住他的脖頸,這才堪堪穩住身子。
回過神時,溫稚京整個人已經躺倒在床榻上了。
如山一般的陰影朝她壓來,緊接着身上一重,梅香在帳内彌漫。
李殷兩手撐起身子,清冷的眸子染上濃濃的欲色,他垂眸看着那瓣輕顫的唇,微微俯身。
氣息糾纏,卻在即将觸碰之際頓住,他睜開眼,目光一寸寸描摹身下之人的眉眼,最後落在那片緊閉輕顫的羽睫上。
他氣息沉重,眸光晦暗,低聲問:“想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