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稚京看了眼對面的河流,扭頭問他:“這裡有魚?”
秋野已經撩起褲腳,一副要大展身手的模樣,笑道:“有啊,你在這兒等我,我去捉一條回來給你做烤魚吃!”
溫稚京乖乖坐在石塊上等他,秋野從旁邊的樹叢拖出一條粗壯的樹枝,三兩下便除去了細弱的枝條,制成了一根簡易版的魚叉。
他舉着魚叉大步邁進河流中,陽光下的河水波光粼粼,時而撿起的水花如同珍珠一般熠熠生輝。
河水漫過秋野的大腿,許是不小心腳滑了一下,他整個人跌進了河裡。
這一下可把溫稚京吓得不輕。
她蓦地站起身,焦急問:“阿野,你沒事吧?”
聽到她的聲音,秋野連忙從水裡鑽出來,舉着魚叉遠遠揮手,喊道:“我沒事!”
沒事就好。
吓死她了。
溫稚京拍了拍胸脯,定定神。
秋野一手舉着魚叉,另一隻手探進水裡揉了揉酸痛的膝蓋,面露疑惑。
溫稚京坐在河邊吹着風,聽着前面河水潺潺,感受着清風徐徐拂過臉頰,整個人都好像放松下來。
約莫是吹風有些冷了,見秋野半天也叉不到一條魚,這天氣雖好,水裡卻還是冷的。
溫稚京想讓他上來。
他泡在水裡這麼久,方才又摔了一跤,衣裳都濕透了,萬一染了風寒,這深山老林的上哪兒找大夫?
“心疼了?我也覺得這水挺涼的。”
耳畔蓦地傳來一道輕飄飄的笑聲,溫稚京吓得尖叫一聲,猛地回頭。
“李殷?”
驚呼聲吸引了不遠處的秋野,他放下魚叉,轉身便瞧見一個身穿灰白衣袍的男人站在溫稚京身旁。
他當即怒目圓瞪,朝李殷舉着魚叉威脅道:“你是誰?快放開小溫!”
“小溫?”
李殷低聲細細品着這個稱呼,目光漸漸泛起冷意。
他斜睨着秋野,一雙銳利的眸子似狼似鷹,冷淡的語氣聽不出什麼起伏。
“天放晴了,你倆也是好上了。”
秋野已經從河裡出來了,此刻正如臨大敵般瞪着李殷,同時眼神安撫溫稚京:“小溫别怕,我保護你!”
溫稚京正要同他解釋李殷不是壞人,下一瞬,腰上忽然一緊。
李殷手臂緊緊圈住她的腰,大掌落在她的腰腹上,一副捍衛所有物的姿态,将她禁锢在懷裡。
他目光凜冽,看着眼前挑釁的秋野,忽而貼近溫稚京的耳邊,宛如玉石相擊般溫潤的聲音此刻卻說着殘忍的話。
“怎麼辦,我現在覺得他有些礙眼。”
自從上次那個令人窒息的親吻,溫稚京便知道,李殷冷淡的皮下其實一直藏着一頭兇猛的巨獸。
這頭巨獸平日裡沉睡着,維持着安靜祥和的假象,可一旦外界任何有東西刺激到它,它就會張開獠牙,将那些冒犯它的人統統咬死。
聽他此刻的語氣,顯然是生氣了。
李殷生氣了。
因為阿野?
可她與阿野什麼都沒做,清白的很。
他這氣從何而來?
溫稚京正要替秋野解釋,李殷垂眸,看到她手裡還捏着一束野花。
花束用麻繩紮得極好,一看就是精心挑選的開得最美的花。
他眼眸微眯,聲音缥缈。
像在問溫稚京,又像是問他心底那頭巨獸。
“你說,我弄死他,如何啊?”
話音剛落,溫稚京吓了一跳,當即低喝:“李殷,你瘋了!”
殺人犯法,他怎能有這種念頭?!
李殷曲解她的意思,涼涼低頭看她:“心疼了?”
溫稚京擡手打他,不悅道:“我和秋野清清白白的,什麼都沒有!”
李殷依舊不放過她,涼薄的目光仿佛要将那束花揉個粉碎:“花怎麼解釋?”
“那是阿野看我無聊,摘來給我玩的!”
“狡辯。”
油鹽不進,溫稚京也生氣了,開始翻舊賬:“我與秋野兩人隔着八萬裡呢,不像有些人,和表妹摟摟抱抱的!”
李殷低頭看她。
兩人僵持了一會兒,而後,溫稚京隻覺腰間一松。
李殷忽然放開了她,冷着張俊臉站在她身旁。
秋野見溫稚京脫離掌控,忙朝她揮手:“小溫别怕,到我這裡來!”
李殷冷冽的目光落在秋野身上,如同在看一個死人。
“陰魂不散。”
眼見着兩人要打起來,溫稚京正要上前說和,李殷卻以為她真要過去,迅速伸手扣住她的腕子。
眼睛微眯,威脅的意味十足。
這幾日,秋野對溫稚京那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她磕着碰着,這突然不知從哪冒出來了這麼個男人,竟如此對待她!
秋野怒火中燒:“你到底什麼人?竟如此無禮!”
“我?”李殷勾唇冷笑。
“我是她夫君。”
方才還氣焰十足的少年頓時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