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動,溫稚京就醒了。
她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睡得腦子糊成一團,還未完全清醒,眼睛卻先一步朝李殷的方向看來。
“嗯?沒醒麼……”
她拍了拍腦袋,咕哝了一句果真睡傻了,肚子卻在這時叫了起來。
“好餓。”
她揉着肚子想起身傳晚飯,隻是一雙腿彎折太久了,加上脖頸長時間不活動,她剛一站起來,眼前便是一黑,緊接着腳下一軟,撲通一聲倒在床上。
“唔……”
一道吃痛的悶哼聲忽然響起。
溫稚京聽到動靜,回過神來,随即面上一喜,扒拉着他的胸口:“李殷,你醒啦!”
“……公主再不起來,我又該走了。”
溫稚京急了,揪住他的衣襟:“走?你要去哪兒?你都重傷了,太醫說了你要靜養,哪也不能去的!”
李殷無奈:“我哪也不去,你先起來,壓到我傷口了。”
“哦哦哦!”
溫稚京立馬從床上彈起來。
隻是。
好景不長。
她腳一麻,再次摔了回去。
“唔——!”
壞了。
溫稚京頓時吓住,像做錯事的孩子,嗫嚅道:“我、我不是故意的!”
李殷原本蒼白的臉色,如今變得慘白了。耳朵也不知何時通紅一片,绯紅甚至從脖頸蔓延到胸前,藏進了雪白的裡衣下,不知是氣的還是其他。
似乎疼痛難忍,連呼吸都顫抖着,他粗粗的喘了幾口氣,嗓子更啞了,輕聲說:“我知道,你先起來……”
“哦哦哦!!”
“慢點。”
……
折騰了一通,兩人可算收拾妥當了。
沒過多久,丫鬟們便将晚飯送進屋子裡。
李殷受了傷不方便,是以這頓飯全程是溫稚京喂的,用過晚飯後,紫珍端來熬好的湯藥放在桌上,溫稚京起身去端來。
湯藥很苦,她才端到面前,正要試試溫度,一股沖天的苦味便竄進她的鼻腔裡,黛眉瞬間蹙起。
李殷一直盯着她,見狀,突然不想喝那湯藥了。
況且小傷。
那溫翁玉是個難纏的家夥,他若不如此,今日想必不會輕易放過他。
隻怕,此人已經盯上他了。
思索間,溫稚京已經端着湯藥,皺巴着小臉過來了。
她在床沿坐下,看向靠在床頭的李殷,端起湯藥喂他,李殷下意識扭頭。
溫稚京認真道:“我試過了,不燙。”
李殷劍眉緊蹙:“苦,不想喝。”
溫稚京哄道:“喝完藥,我讓人送些蜜餞可好?”
“不好。”
不喝藥怎麼能行!
葡萄似的眸子滴溜溜轉着,溫稚京放下湯碗,就在李殷暗暗松了一口氣時,她忽然湊上前來!
李殷呼吸一窒。
兩側被褥被她按住,像是某種禁锢,将他牢牢鎖在她身前動彈不得。似有似無的花香充盈着他的鼻腔,呼吸交纏,讓人耳熱。
她湊得太近,他甚至能看清她臉上被燭光照亮的細小絨毛。
溫稚京勾了勾唇,意有所指的說:“不喝藥,我就換個法子喂你。”
李殷喉結微動,開口才發現他的嗓子啞得要命。
他問:“……什麼法子?”
溫稚京賊兮兮的一笑,迅速扭頭要去端藥碗。
李殷的腦海驟然嗡鳴一聲。
說時遲那時快,溫稚京的手還未碰到那碗湯藥,忽然被人擒住臉頰!
嬌嫩的臉頓時被掐得像隻水靈靈的蜜桃,嘴巴也被迫嘟起。
溫稚京瞪圓的眸子,滿眼疑惑:“你幹嘛?”
叽裡咕噜的嗔怪,像被小貓在耳畔不輕不重的撓了一下,傳來一股異樣的酥麻感。
“……你想幹嘛?”
“喂你喝藥啊。”
“不許!”
“不許什麼?”
室内燭光搖曳,李殷的半張臉藏在陰暗中,以至于溫稚京并未發現那隻耳尖已經通紅一片。
李殷錯開視線,輕咳一聲:“我的意思是,我自己喝。”
“噢。”
須臾。
“你還想捏到什麼時候?”
溫稚京幽怨地瞪他,李殷這才回過神,手上忙松了力道,隻見那張嬌豔的小臉上,登時掐出了幾道紅印子。
她雙手捧着臉頰,沒好氣的瞪他一眼。
混賬玩意,下手可真重!
李殷少見的有些心虛,端起湯藥默默喝着,餘光偷偷瞥見溫稚京推門出去了,這才松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