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我就在你面前。”
戴梵避開傅宴霆譴責的視線,“抱歉,我下次會注意的。”
推開辦公室大門,冷色調裝修與傅宴霆的性格相符。戴梵坐在靠窗的沙發上,看傅宴霆在茶水間忙碌。
釉下彩瓷盤邊緣是淡綠色漸變,桃酥餅擺在中央,傅宴霆把盤子擺在茶幾上,又跑去保溫箱取出前不久剛讓人送來的溫牛奶,倒進玻璃杯。
傅宴霆把玻璃杯放到戴梵伸手就能拿到的地方,試探性開口詢問:“這次回來就不走了吧?”
“嗯,不走了,打算回國發展。”
“打算先做哪方面,我可以投資。”傅宴霆把身體側向戴梵,漆黑的瞳孔讓戴梵想到信徒送給他的黑曼巴蛇,“沒必要,不缺你那點。”戴梵拒絕了傅宴霆的提議,往後靠在沙發上。
雙腿交疊,黑色的皮質沙發凹陷。傅宴霆低頭觀察戴梵的側臉,沒錯過他說話時不經意露出的傲慢。襯衫最上面的一顆扣子因為運動解開,從上往下看能看見一點鎖骨和黑色的細線。
白裡透紅的肌膚就像剛剝完殼的荔枝,香味環繞在傅宴霆鼻尖,無聲地引誘他靠近,成為養料的一部分。
“哥哥,我能抱抱你嗎?”
戴梵詫異地停下進食,攤開掌心示意他的手還沒洗,“我先去洗手。”
傅宴霆沒有給他離開的機會,結結實實把他摟進懷裡。
傅宴霆的腦袋埋在戴梵的肩膀上,一隻手就能擋住戴梵大部分腰身,“可以擦在我的衣服上,我不介意。”
敏感的耳朵變紅,戴梵猶豫半晌,軟下身子回抱傅宴霆。酥餅碎屑不多,全蹭在傅宴霆後背,“我可不會賠你衣服,是你自己說沒關系的。”
戴梵調整腦袋,找到舒适的位置,語氣嚴肅讓傅宴霆聯想到關心孩子的小媽媽,“現在可以說你們這些年過得怎麼樣了嗎,有沒有按時吃飯,有沒有當壞孩子。”
他怎麼可能說實話,“這些年沒有哥哥在,過的一點也不好。每天擔驚受怕的,睡覺都不踏實。不過我為了努力長高有認真鍛煉吃飯,現在抱哥哥繞學校跑十圈都沒問題。”
“哥哥呢,哥哥有沒有想我。”
“一點點想你吧。”戴梵從傅宴霆的懷裡退出去,兩根食指比畫出十厘米左右的長度,“大概這麼多。”
對照單位是地球周長。
傅宴霆忍住把戴梵拽回來的欲望,摩挲指尖回味剛剛的觸感,“有想我就好,有想我就好。”
“其實這些年我經常會想回國後見到你們會是什麼樣的場景。”戴梵打開窗戶,涼爽的春風拂過他的面頰帶來冷意。
霍利斯頓學院的環境建設對得起每年高昂的學費,學校的花園每月都會在論壇票選出一個主題,進行修改。
這個月的花園主題是綠野仙蹤。
多蘿西站在獅子旁邊,和稻草人一起将寶石做的心塞進鐵皮人空曠的身體裡。愛、勇敢和腳踏車前框塞滿的綠色洋桔梗,中央噴泉抓住彩虹送給路過的白鴿。
“十年真的太久了,可以改變很多東西。”戴梵吐出一口氣,審視的目光化成尖刀剝去傅宴霆作為人的外皮,把他發黑的心髒掏出,擺在戴梵眼前,“比如小時候的你,從來不跟我撒謊。”
傅宴霆握住戴梵的手,惶恐開口:“不,我沒有!”到這種時候他還記得不能傷害戴梵,大部分力道用在自己身上,沒讓戴梵感覺到不适,“哥哥,你聽我說,他們都是騙你的,他們在誣陷我。之前想坐在我旁邊的人不是我動手處理的,是他本身就有仇家,我隻是被牽連了。”
“但你旁觀了全程沒有出面阻攔,并且參與了最關鍵部分不是嗎?或許我們都需要一點時間來接受十年後的我們是不是還能和十年前一樣。”戴梵拍開傅宴霆的手,從口袋裡拿出手機,把系統調查出來的資料調出來給他看。
視頻、錄音、文字,資料詳細到比當事人知道的還多。戴梵從來不是天真爛漫的聖母,他的善良也是殘忍,善惡在他眼裡根本就不重要,他隻想要對他忠誠,一心一意奉獻自我的信徒。
告訴我你所有的欲望,向我訴說你的苦衷。全部都交給我,不要隐瞞,不要猶豫,“以後不要騙我了,我什麼都知道。”
戴梵放下手機,重新坐回到沙發上,撫摸傅宴霆低下的頭。
傅宴霆喉嚨幹澀,張開嘴半天隻能憋出一句:“對不起哥哥,不要讨厭我。”
我會改的,我什麼都會為你做。
他抓住戴梵掉出的襯衫下擺,膝蓋重重砸在地闆上。傅宴霆仰頭露出脆弱的脖頸,一滴淚花劃過他的臉頰,戴梵拿起帕子按在上面,擋住傅宴霆的整張臉。
“求你了。”他無法接受再一次失去戴梵的痛苦,苦澀的沉香混合着茉莉的甜,傅宴霆貪婪地吸氣,恨不得把自己也縫到帕子上。
“乖孩子。”
“告訴我你都做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