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後，珂婕和谷思翰終于找了個空閑時間見面。地點是學校附近的咖啡館，他們以前經常去的那家。

珂婕到的時候，谷思翰已經坐在靠窗的位置了，低頭看着手機，手邊放着一杯美式咖啡。她走過去，在他對面坐下，摘下耳機，笑着打招呼：“這麼早就來了？”谷思翰擡頭看她一眼，順手把桌上那杯焦糖拿鐵推過去：“給你買了，别說我不懂你。”

珂婕愣了下，随即嘴角微微揚起，拿起杯子喝了一口：“嗯，合格。”谷思翰輕笑了一聲，把手機扣在桌上，目光落在她的手腕上：“手鍊呢？”

“這裡。”珂婕擡起手腕，把那條有些松開的手鍊遞過去。谷思翰接過，修長的手指在繩結上撚了一下，輕聲道：“确實松了。”他垂着眼，仔細地重新系緊，動作溫柔又認真。珂婕看着他的手，忽然想起很久以前，他第一次幫她系手鍊的時候，也是這樣——手指微涼，力道恰到好處，讓人心跳莫名加快。

她忍不住輕聲問：“你很會系繩結啊？”谷思翰專心地打結，沒有擡頭：“嗯，學過。”，“特地學的？”，他頓了一下，然後輕輕地笑了：“不然呢？”。珂婕怔住。她忽然意識到，他大概……是特地為了她學的，她的心髒猛地撞了一下胸口。

等谷思翰幫她系好，擡頭看她時，她的耳尖已經微微泛紅了。“好了。”他低聲道。她眨了眨眼，緩緩收回手，輕輕摩挲着那條重新綁緊的手鍊，心裡湧起一陣微妙的悸動。

那天他們聊了很多，關于學習，關于工作，甚至還聊起了以前高中時的事。

聊到一半，珂婕忽然想到什麼，忍不住笑着問：“對了，我記得你以前不是不喜歡喝美式嗎？怎麼現在……”

谷思翰頓了一下，看了看手邊的咖啡，慢悠悠地回答：“……習慣了。”

珂婕眨眨眼：“什麼時候的事？”

他垂眸，指腹無意識地摩挲着杯身，語氣随意地說：“大概是從你開始喝的時候。”

珂婕怔住，從她開始喝咖啡的時候？她忽然想起，高中時她最喜歡的就是焦糖拿鐵，而谷思翰卻總說美式太苦，怎麼都不肯喝。可現在，他卻說他習慣了？她的心跳悄悄漏了一拍，嘴角忍不住微微揚起：“……你不會是想說，你是因為我才開始喝美式的吧？”谷思翰低低地笑了一聲，聲音懶懶的：“要這麼理解也可以。”她的臉慢慢變熱，低頭咬着吸管，心裡卻甜得不行。

這人果然一直在偷偷地順着她來啊。

他們離開咖啡館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珂婕裹緊外套，縮了縮脖子，嘴裡嘀咕：“今天好冷。”谷思翰看了她一眼，忽然伸手，把自己的圍巾摘下來，直接裹到她脖子上。

“喂——”她瞪大眼睛。

“别動。”他低聲道，順手幫她調整了一下圍巾的位置，“晚上降溫了，你這樣容易感冒。”

珂婕愣愣地站在原地，感受着圍巾上殘留的溫度，心髒不受控制地砰砰直跳。她的臉越來越紅，最後，忍不住小聲嘟囔了一句：“你自己不冷啊？”

谷思翰笑了一下，擡手揉了揉她的腦袋，聲音低啞又寵溺：“不冷。”

他當然不冷了，因為，他的心，早就被她捂熱了。

圍巾的溫度透過衣領傳到皮膚上，珂婕縮了縮脖子，低頭揪着圍巾一角，輕輕揉了揉，好像還帶着他的氣息。她悄悄側了側頭，偷看身旁的谷思翰。他插着兜走在旁邊，步伐一如既往地沉穩，臉上看不出任何異常，好像剛才把圍巾給她隻是個很随意的舉動。可她知道，他這個人從來不随意。他做的每一個決定，都經過深思熟慮。她咬了咬下唇，忍不住輕聲問：“你真的不冷嗎？”

“嗯。”谷思翰目視前方，語氣平靜，“比起你感冒，我甯願自己冷一點。”

她的腳步微微一頓。心跳，漏了一拍。晚風吹過，街邊的路燈把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兩個影子靠得很近，像是并肩貼在了一起。她低頭盯着自己的影子，心髒被這句話輕輕撞了一下。

她忽然覺得，自己已經站在某條分界線上了，那條從“暧昧”走向“确認”的界線。

送她回家後，谷思翰站在門口沒動，像是有話要說。珂婕注意到他那雙深邃的眼睛盯着她，像是在猶豫什麼。她心裡微微發緊，握着圍巾的手下意識收緊了一點。“怎麼了？”她輕聲問。

谷思翰看了她幾秒，最終隻是伸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腦袋，低聲道：“早點休息。”

珂婕怔了怔，點點頭：“你也是。”

他輕輕笑了一下，轉身走向電梯。她站在門口，看着他的背影漸漸消失，忽然覺得，自己的心被一團什麼東西堵住了。她其實……有點失望。她剛剛，以為他要說點什麼的。

這一晚，珂婕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着。她看着天花闆，手裡還捏着圍巾的邊角，腦子裡回放着今天的所有細節：他幫她系手鍊，他替她擋風，他把圍巾給她，他說“比起你感冒，我甯願自己冷一點”……

每個細節都帶着溫度，讓她的心跳得亂七八糟。她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她得承認，她是真的……很喜歡他。不僅僅是青梅竹馬的喜歡，而是那種……真正意義上的喜歡。

可她又有點猶豫。

他們認識太久了，關系太自然了，甚至已經好到不需要言語就能懂對方的程度。她害怕捅破這層關系之後，會失去這種默契。她不知道……谷思翰是不是也有和她一樣的顧慮。

第二天，谷思翰在圖書館複習，手機屏幕忽然亮了一下。

是珂婕發來的消息：【珂婕：圍巾還給你，下次見面再給你帶回去。】

他看着這句話，唇角微微翹了一下，回了個“好”。然後，他手指停頓了一下，又補了一句：【谷思翰：不急，慢慢還。】

之後的幾天，珂婕和谷思翰依舊像往常一樣相處，所有的互動都沒有太大變化。

可有些東西，又隐隐地變得不太一樣了。

比如，她和朋友們出去吃飯時，谷思翰的消息會很快彈出來，問她什麼時候回去，要不要來接她。

比如，她在朋友圈曬了一張咖啡店的照片，他會點個贊，順便發私信問她：“還是焦糖拿鐵？”

比如，她在自習室看書時，偶爾會收到他的消息：“出來透透氣？”

他們好像沒有明顯的跨過那條界線，但那條界線已經模糊得不像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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