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目鬼晴瞳孔猛地縮小,急忙松開山田玲子的手擠到前排中間空位上,“媽媽,明,玲子怎麼不記得了?”
百目鬼明透過車内後視鏡觀察山田玲子的神情,看不出任何撒謊的痕迹,不由看專心開車的百目鬼芽子,留意到她放在方向盤上的手背繃緊,想了想,對妹妹低聲說:“晴,等回到家了我們再聊。”
“可是,玲子忘記了君尋先生,這麼重要的事情怎麼能——”
“不記得君尋先生是很正常的事。”
百目鬼明望進與自己長相如出一轍的妹妹眼睛裡。
【記得四月一日君尋才不正常。】
百目鬼晴從哥哥眼中看出這句話,立時語塞,她扭頭看懵逼的山田玲子,盯着她脖子上的項鍊沉默了一會,轉頭看媽媽,“媽媽……”
“晴,你先坐回去,我還在開車,不安全。”百目鬼芽子見女兒一臉沮喪地坐回位置,輕輕歎了口氣,“這種事,習慣就好了。”
百目鬼晴撅起嘴不想說話。
結果還是忍不住,“怎麼能習慣得了嘛……”
山田玲子看到頭上頂着一朵下雨小烏雲的百目鬼晴,反握住她的手搖晃,軟聲哄道:“晴,别難過。”
“玲子,你剛才叫我什麼?”
百目鬼晴的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很快就被山田玲子轉移了注意力。
兩個小女孩交頭接耳小聲嘀咕。
等到山田家門口停下,暮色已然降臨。
山田玲子對百目鬼芽子道謝後,再與雙胞胎們告别,汽車開遠了才回家。
今晚山田家沒開燈。
山田玲子看夜空中的一輪彎月,心情難過,“爸爸媽媽好像還沒回來,弟弟又生病住院了吧……”
她莫名感覺身體像堅硬的水泥一樣沉重。
回到家後正要開燈。
“啪”的一聲,熾亮的燈瞬間照亮整個客廳。
“玲子,祝你生日快樂!”*2
“?!”
山田玲子僵在原地。
好像不是錯覺,她聽到了爸爸媽媽的聲音。
山田玲子下意識揉了揉眼睛,便看到爸爸媽媽抱着弟弟站在她面前。
“玲子對不起,因為啟樹高燒一直不退,我們才不得已錯過你的生日……”
“從醫院出來時間太晚了,很多餐廳都關門了,所以我們今晚在家裡吃好不好……”
山田夫妻對視一眼,愧疚地看他們的女兒。
山田玲子聽着爸爸媽媽說話,隻覺眼前的一切慢慢變得朦胧了。
“玲子你别哭啊……”
“是爸爸媽媽不好,明年,明年我們再一起過生日好不好……”
山田夫妻看到淚流滿面的女兒,也顧不上愧疚不愧疚了,急急忙忙抱住女兒安慰。
山田玲子把臉埋到山田先生的胸膛上,想起……的叮囑,正要說什麼,忽覺臉頰一癢,側眸看去。
是弟弟山田啟樹。
山田啟樹額頭上還貼着退燒貼,瘦瘦的小臉有種不正常的绯紅。
“弟弟?”
山田玲子看着山田啟樹在半空中搖晃的小手,她其實不怎麼讨厭這個愛生病的弟弟,盡管他經常讓爸爸媽媽沒時間陪她。
可每次看到弟弟想與她親近,她都沒辦法拒絕。
譬如這次。
山田玲子沒怎麼猶豫就低頭把臉靠到弟弟面前,任由弟弟摸臉。
“生日、快樂……”
瘦弱的小男孩慢慢說。
“!!”
山田玲子不可思議地睜大眼睛,震驚地看了看弟弟,又去看爸爸媽媽,“爸爸媽媽,這好像是弟弟第一次說這麼長的話!”
因為山田啟樹有嚴重的心髒病,智力也有一點問題,即使現在已經兩歲多,卻隻會說幾個很短的字,比如“爸爸”“媽媽”“姐姐”,再多的就沒了。
山田玲子還是第一次聽到弟弟說其他的話。
“媽媽教了很多遍的,本來想中午就給你這個驚喜,可惜……”
山田玲子小心翼翼地抓住弟弟細短的手指,四根氣球線突兀又自然地出現。
直到這一刻,所有人好像才注意到山田玲子手上的四個夢氣球。
“玲子,你手上系的是什麼?”
“看起來好像是氣球?”
“是夢氣球,因為……的幫忙,所以我有四個,剛好爸爸媽媽、我和弟弟,每人一個。”
山田玲子邊說邊解開氣球線,把其中一根纏到弟弟的衣服上,又把其中兩根給了爸爸媽媽,擦掉眼淚,笑着說:“我特意選擇了四個一模一樣的夢氣球,這樣我們就能在夢裡過生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