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天多是碧空如洗的晴天,偶有幾朵白雲懶洋洋飄過,更多的是炎熱難耐。
于是衆人不約而同來到了涼爽的庭院裡。
無事可做的夏日最适合天南地北的閑聊。
百目鬼空把房間裡的鳥巢搬到一棵大樹下,又去搬了宮燈百合花盆放到走廊上。
宮燈百合開出更多的金黃小燈籠,優雅地垂落。
太宰喵吃了前幾次的教訓,這次早早就找百目鬼繪幫忙搬出沙盤,好方便随時與他們進行交流。
而小咕由于既不會說人話,又不會寫日文,沒辦法參與進來,被四月一日打發去當小秃鳥的“監護鳥”了。
剛聽到四月一日的話的小咕如遭雷劈,一張毛絨絨的臉上寫滿了“你不愛我了嗎”,然後被微笑的四月一日抱到懷裡好言好氣哄了許久,才抖擻抖擻羽毛,意得志滿大步離開。
百目鬼空望着小咕被揉到翹起的羽毛,看向四月一日,認真道:“君尋先生,我認為這是小咕的套路,你不要被小咕蒙蔽了雙眼。”
“我同意父親的話。”百目鬼繪一如既往點頭。
四月一日笑盈盈地看這對父子倆,揶揄道:“哪來的醋味?味道好大。”
百目鬼父子立刻閉麥。
“哈哈哈。”
“君尋先生……”*2
父子倆都幽怨地看突然捧腹大笑的黑發長輩。
誰知沒過多久,他們也忍不住笑了。
太宰喵左看看右看看,實在沒發現笑點在哪裡。
又過了一會,百目鬼繪眺望不遠處守在鳥巢旁邊的小咕,等君尋先生笑聲漸小時才輕聲詢問:“君尋先生想好給小家夥起個什麼代稱了嗎?”
昨晚回家百目鬼繪從父親口中得知君尋先生不給小咕和小秃鳥起名的真實原因。
所以他問的是代稱,而非名字。
“确實,我們總不能一直小家夥小家夥地叫吧?”百目鬼空附和,笑道:“以小家夥的機靈程度,如果知道自己連個代稱都沒有,絕對會扯着嗓子大哭。”
四月一日視線轉到大樹下,“代稱的話,我已經想好了。”
百目鬼父子紛紛豎起耳朵。
“小嘤。”
聽到這個出乎意料的代稱,百目鬼父子紛紛驚到了。
百目鬼繪恢複慣常的面無表情,欲言又止。
百目鬼空忍俊不禁,問道:“因為小家夥總是嘤嘤叫嗎?”
“沒錯,小咕當初就是因為咕咕叫,所以我才叫小咕,小嘤當然也不例外。”四月一日颔首,“不過若是小嘤不喜歡,可以再換。”
在一旁安靜聆聽的太宰喵悄悄眯起鸢眸,詫然發現黑發店長似乎不是在開玩笑,而是真的對他的取名很滿意。
“還可以換?”百目鬼繪詫異。
四月一日回答:“不管是小咕還是小嘤,代稱都是指它們的叫聲,而非它們的靈魂。”
如果一開始就不喜歡,完全可以不理會。
如果喜歡了一段時間又不滿意想要改名,最簡單的辦法就是改變叫聲。
叫聲既然變了,代稱當然要跟着換。
聽完解釋的父子和貓都沉默了。
四月一日見兩人一貓都不說話,不由擰眉苦惱道:“這個代稱不好嗎?”
他昨晚照顧小嘤一宿沒睡,想了很久的。
“當然好!不愧是君尋先生,無懈可擊的理由!”
百目鬼空連忙啪啪鼓掌,随後無比慶幸:“幸好我是人,既不會咕咕叫,也不會嘤嘤叫,否則今日的我就要叫百目鬼哇了。”
“……”四月一日保持微笑。
百目鬼繪懶得管父親,同情地看被掌聲吸引而望過來的好奇小咕,心裡那一絲因君尋先生抱住小咕哄的酸意徹底煙消雲散。
可憐的白貓頭鷹,至今都不知道自己的代稱“小咕”是這樣來的吧?
尬笑不止的百目鬼空瞥見兒子奇怪的表情,眨眼思忖,很快明白兒子想法,默默給小咕也點了根同情的蠟燭。
感謝在天上的父母,給他取名前花了不少心思。
原來近乎無所不能的君尋先生也有不擅長的事情啊。
百目鬼父子一左一右地坐在四月一日身邊,繞過四月一日對上,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意思。
【回家就把這件趣事記在日記裡,給後代們看吧。】
四月一日忽然感覺後頸一涼,疑惑地看了眼湛藍的天空。
太宰喵盯着店長的膝蓋躊躇一會,見他身邊一左一右兩個高大“保镖”,待會小咕氣勢洶洶過來應該能攔住,便跳到店長懷裡蜷縮成一團。
“诶?”四月一日一怔,低頭看腿上的小黑貓。
太宰喵猶豫再三,終于用腦袋蹭了蹭店長的手。
“喵嗷~”果然很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