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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就到翌日中午。
天氣正好,陽光傾灑在地闆上,給地闆染上一層明媚的金色。
百目鬼繪拿着洗幹淨的便當盒過來時,正好看到太宰喵跳進沙盤中,貓頭鷹抱着四月一日在旁邊看他寫字。
“小咕……好像變大了?”
百目鬼繪腳步頓住,仔細對比貓頭鷹和四月一日的體型差。
“不用好像,小咕就是變大了。”四月一日把下巴抵在貓頭鷹的腦袋上,彎眸笑道:“之前我還得彎腰,現在都不用了。”
店長今天穿了一套大紅的和服,看上去與貓頭鷹的純白相得益彰。
“咕咕~”
貓頭鷹努力展開雙翅,企圖把四月一日完全擁入懷中。
百目鬼繪:“……”
他以他沒有近視的視力确定,剛剛貓頭鷹的白(毛)臉浮現紅暈。
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嗎?
好稀奇,臉皮比城牆還厚的小咕居然也會害羞?
百目鬼繪情不自禁擡頭看天空,一輪耀眼的太陽正懸在高空上,叫人看不清是東邊還是西邊。
“不是錯覺啊。”
“咕?”聽到百目鬼繪的低聲呢喃,貓頭鷹好奇地擡起頭看他。
“沒什麼,”百目鬼繪搖搖頭,坐到四月一日身邊看太宰喵在沙盤上用貓爪寫出來的文字,逐字念道:“君尋先生,太宰喵問昨天的客人。”
說到客人,百目鬼繪的臉色立即嚴肅起來,“昨晚有客人來家裡找母親,送了母親禮物,母親興奮得不行,把明和晴丢給我就出門了,到半夜才回到家,想必是一直待在君尋先生這裡了吧?”
四月一日點點頭,“芽子很久沒來店裡了。”
“嗯,自從收養了明和晴,母親就抽不出身,即便出門一趟也會盡快趕回去。”百目鬼繪低頭把玩自己的雙手,“父親和我以前說過請保姆的事,但母親拒絕了。她認為明和晴的身世本來就夠可憐,如果我們不給予足夠的愛和陪伴,明和晴會更加敏感。”
太宰喵眨巴眨巴眼睛,話題不是由他引起的嗎?怎麼這麼快就轉移了?
小黑貓前爪扒拉着沙盤,安靜地聽四月一日和百目鬼繪對話。
店裡的生活說無聊也确實無聊,可這樣的無聊太宰喵卻絲毫不讨厭。
不過看兩人的模樣,這場對話也許會和昨晚一樣聊上許久。
早知道出門前就先拿一本書和軟墊了。
太宰喵心中歎息,扭頭看身後。
因為踮爪踮得太久,他的後爪不住顫抖。
太宰喵不禁皺眉,他現在這具身體真的好虛弱。
好在四月一日餘光瞥見太宰喵的情況,暫時打斷與百目鬼繪的對話,起身去拿軟墊過來。
四月一日本想讓貓頭鷹去的,但上次叫了貓頭鷹生悶氣,不好再叫,索性自己起身走走。
“咕咕?”
化身大飛蛾的貓頭鷹感受到四月一日的動作,睜開眼睛疑惑地看他。
它剛眯起眼睛準備枕着四月一日和讨厭的百目鬼繪的談話聲進入夢鄉,還沒醞釀出睡意四月一日就動了。
“待會再睡哦,我幫太宰喵拿點東西回來。”
“咕。”
貓頭鷹安靜下來了。
百目鬼繪若有所思地看它一眼,總感覺貓頭鷹變大後性格也變了些。
“難道是懂事了?”
“喵。”才不是,隻是知道你都快要離開了,所以懶得計較而已。
昨晚的對話可不是白聽的。
太宰喵從“大漏勺”百目鬼芽子口中得知一個消息:再過幾日百目鬼繪就要出差。
貓頭鷹百分百是看在百目鬼繪要出差的份上才懶得計較,說不定還會同情他。
想到跟傻白甜沒什麼差别的貓頭鷹,太宰喵幽幽歎氣。
“喵。”就是脾氣太暴躁了,二話不說就捉弄人。
但這小脾氣也是被人縱出來的,但凡店長和百目鬼繪兩人中的任何一個給貓頭鷹一點苦頭吃,貓頭鷹也不至于如此任性。
“太宰喵,給你。”
四月一日把軟墊和書拿來,太宰喵打住亂七八糟的想法回過神,輕盈一躍,穩穩落到軟墊中間,正想探出前爪去翻書。
百目鬼繪沉吟一下,“我記得書房裡有閱讀架,更方便太宰喵看書,我這就去拿來。”
太宰喵笨拙翻書的爪子一頓,忍不住擡頭去看他們,一雙鸢眸沉如粘稠的黑夜,看不清楚其中蘊含的情緒。
糟糕,大家好像都太善解人意了。
難怪貓頭鷹愛耍小性子。
自己才與他們相處沒幾天,冰山般的意志就快被他們的體貼融成一潭冰水了。
長年累月享受,若是一朝失去,擱他也會難受。
太宰喵一面感慨一面舔了舔貓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