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驚鶴決定咬死不承認到底。
“你在顧及什麼嗎?監控?這裡是監控的死角,幾乎沒有人經過這裡。”陸卿宴微微彎下腰,冷淡的眸子裡有裴驚鶴看不懂的情緒在翻湧,“這也意味着,我在這裡對你做什麼都可以。”
陸卿宴的臉在面前放大,裴驚鶴吓得呼吸一亂,閉上眼睛:“因為,因為太危險了。”
陸卿宴用手指繞住裴驚鶴的一縷發絲:“危險?”
“對。那天,那個Alpha太可怕了,要是你沒有來我都不敢想會發生什麼,說不定他會,會強行标記我……我很害怕,于是就離職了。”
裴驚鶴低着頭,可憐兮兮地擡起眼,紅着眼睛望向陸卿宴。
其實那個Alpha其實隻是因為想碰一下手被拒絕有些惱羞成怒,想要強行牽他的手而已。
不過為了理由聽上去更有道理,裴驚鶴稍稍誇張了一下形容。
陸卿宴像是已經相信了裴驚鶴的解釋,他将彎曲的發絲細細整理,輕輕放下:“不會出現了。”
“但是,萬一,萬一以後再出現類似的事情呢?”裴驚鶴咬唇。
“我說的就是以後不會出現類似的任何事情。”
陸卿宴伸手,到底沒有碰裴驚鶴的臉,隻是極其克制地用指腹輕輕碰了碰裴驚鶴臉旁落下來的發尖。
“這,這種……”
這種事情怎麼就能保證,他難道有三頭六臂能時時刻刻保護自己?
裴驚鶴本想要質疑,但是突然想起陸家确實是隻手通天,好像比季家還強上那麼點兒。
“總之我很害怕……”
裴驚鶴話鋒一轉,努力擠出了幾滴眼淚。或許是剛剛回憶起往事有些傷感,原本他是打算假哭的,但哭着哭着就莫名覺得很是委屈,眼淚一下子止不住了。
陸卿宴垂下眼簾,往前走了一步,伸手輕輕拍了拍裴驚鶴的單薄的後背。
隔着一層布料,他依舊能感受到裴驚鶴後背溫熱的肌膚,和包裹在薄薄一層皮肉之下,突出來的脊骨。
他見過的。
裴驚鶴穿着露背裝,露出來的那一截腰。很美,但也分外單薄。
數年未見,雖然裴驚鶴的衣着和氣質都已經發生了變化,但他的身形還是依舊那麼單薄。
裴驚鶴抓住質感偏硬的西裝布料,埋在陸卿宴的懷裡,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珠子,源源不斷往下落。
陸卿宴并沒有打斷他的哭泣,一直等到哭泣聲轉為了小聲啜泣,才往後退了一步,用帶着涼意,有些粗糙的手為他輕輕擦去臉頰上的淚:“抱歉。剛剛是我太失禮,抓住了你的手。”
“沒,沒事。但是…但是突然抓,抓住我确實吓到我了 。”裴驚鶴說起話來斷斷續續,他用力眨眨雙眼,兩顆豆大的眼淚從臉頰滑落,形成了兩道淚痕,他原本朦朦胧胧的視線慢慢清晰起來。
視線清晰了,裴驚鶴一下子就注意到陸卿宴的高定西裝上被眼淚浸濕了一大片,原本平整的布料變得皺皺巴巴,想到估計要賠不少錢,他一下子又有點想哭。
“怎,怎麼了?”
陸卿宴見他眼裡又升騰起霧氣,一向冷淡的眼睛裡閃過一絲無措。
“這個,這個衣服多少錢啊…我我賠給你……”裴驚鶴感覺現在的自己比剛剛還要悲傷很多。陸卿宴這身一看就不便宜,他那點本來用來做腺體切除手術的存款根本就賠不起。
他房間裡稍微貴重點的東西都是季家的,等Alpha的身份被發現,他就得麻溜從季家滾蛋,那些珠寶絲綢自然都不屬于他。
“沒事,這個燙一下就好了,不用你賠。”
陸卿宴的聲音宛若天籁,讓裴驚鶴一下子露出了一個笑容:“謝謝啊……”
陸卿宴見他這樣,上下掃了眼他的着裝,有些不太确定地問:“你現在還在打工嗎?在這裡打工?”
裴驚鶴這身看着不太像來打工的,但陸卿宴見裴驚鶴還是這副缺錢的模樣,猜測大概也不是什麼特别高薪的工作,問的也有些猶豫。
“嗯?沒有,我是……”
裴驚鶴還沒想好要怎麼回答陸卿宴,他有些尴尬地笑笑,擦了擦臉上的淚痕。
随着他的動作,口袋裡的黑卡滑落,掉在了地上。黑卡落下來的聲音不大不小,但足矣讓兩人都聽到。
陸卿宴低頭,看見了一張黑卡落在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