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路看着這扇門瞳孔微縮，扯了扯僵住的嘴角，終于勾起了一個笑容，顫抖着雙手，門栓撥弄了半天。

路俨毅聽着門栓的動靜，以為他又要犯倔，暗悔自己往日對他太過縱容，竟連一絲威嚴都沒有，厲聲呵斥道：“你在幹什麼？快開門！”

流路終于打開了門，打開門的瞬間，一縷清風帶着發絲随着風飄動，流路掩在衣袖中的手，止不住的打顫。

“你生氣就生氣，關門做什麼？”路俨毅沒好氣的說道，當眼睛落在流路蒼白的臉上時，教訓的話說不出口。

流路垂下的眼睑遮掩了眼中的懼怕，強行扯起的嘴角勾起了一個難看的笑容：“路路知道錯了，姐……姐夫，不要生氣……”

“好了，知道錯了就行，算了，我也不是要說這個……”路俨毅捏了捏他的臉頰：“好了，我不生氣，你也不要生氣……”

“嗯，我會很乖的……”流路眼底泛着水光，定定的看着路俨毅，一會兒清明，一會兒迷茫。

路俨毅瞧着他還是有些不開心的樣子，隻好問着：“路遂呢？”

流路轉身去将路遂從被子裡挖了出來：“寶寶在睡覺。”

跟在他身後的路俨毅看着，忍不住說道：“寶寶塞進被子裡，容易窒息的，路路下次不要這樣了……”

“窒息是會死掉嗎？”流路惶惶的看向路俨毅。

“對，所以路路以後不要這樣放寶寶了。”路俨毅從他手裡接過寶寶，一邊逗弄一邊回道。

流路的臉色越發的白了，他伸出手去，想要試探寶寶的鼻息，在寶寶發出咯咯咯的笑聲時收回。

“是不舒服嗎？”路俨毅看着他越發白的臉色，擔憂的問道。

流路搖了搖頭，路俨毅上下打量着他，提議道：“姐夫帶路路去街上玩好不好？”

“路路不去，路路乖乖在家裡練字，姐夫帶寶寶去吧。”流路藏在袖中的手打着結。

路俨毅越發覺得奇怪了，他低頭看向流路的眼睛，流路卻在這之前看向了地面。

“路路是怎麼啦？”路俨毅将路遂随地大小放，蹲下身，擡頭看着流路，當他想要抓起他的手時，卻被他躲開了。

這下子路俨毅的神情變得凝重起來，輕聲詢問道：“路路是還在生姐夫的氣嗎？”

“路路沒有生氣……”流路快速搖着頭，生怕慢了一瞬。

路俨毅強行抓住他的手，冷着臉将他的手展開，果然如他所料，這雙剛剛一直絞在一起的手，指甲蓋已經快被流路掀開了，手指的兩側流出的鮮血觸目驚心。

路俨毅喉中幹澀，半響才擠出了一句話：“路路不開心可以和姐夫吵架，也可以發脾氣，怎麼能傷害自己呢？”

流路低着頭：“路路不可以不乖……”

他怯怯的模樣仿佛前段日子裡活潑頑皮的人是夢中一般，路俨毅心中酸澀，他将今日的種種回顧，最後定格在了流路他們等在門口的那一幕，明明當時那麼溫馨怎麼就鬧成這樣了。

“我……”路俨毅想要道歉的話含在嘴裡，吐不出來，他認過太多次錯了。

“路路會乖的，姐夫不要生氣……”流路擡手撫平路俨毅的眉宇：“路路不疼……”

路俨毅将流路的手拿到眼前，之前受傷的手指還留有痕迹，現在又添了新傷，他的心口堵得慌：“怎麼可能不疼……”

“真的不疼的，姐夫不要哭……”流路慌張的看着路俨毅的眼淚落下，急忙抽回了手為他擦拭眼淚，落在指尖的刺痛，他毫不在意，隻有微顫的手指讓人察覺他并非沒有痛覺。

路俨毅趕緊擦幹了眼淚，握住了他的手腕，繞過了地上蹬腿抓手的路遂，帶到了自己房裡，他仔細的将流路指尖的血迹擦拭幹淨，上了藥後再纏上繃帶。

他包紮的技術比柳伯的好，剛好覆蓋了傷口，又不會厚重。

流路黑白分明的眼睛認真的看着路俨毅，他努力分辨着他眼中的心疼，一再确定姐夫沒有讨厭他。

他說不清道不明發現姐夫不在府中的慌張，再他看見他平安回來時，又有一股難過莫名的壓在心上。

是他太笨了，在姐夫哄自己的時候就應該順着話語答應，不應該不懂事的發脾氣，将姐夫惹生氣了。

一定是姐夫生氣了，才會那麼兇，不是讨厭路路，也……也不是要打路路，路路受傷了姐夫會心疼，以後路路會很乖的，不會再惹姐夫生氣了。

流路在心中暗暗發誓。

“以後不要再傷害自己了好嗎？生氣了就告訴姐夫，如果是姐夫惹你生氣了，你就打姐夫一頓。”路俨毅抓着他的手腕不讓他動，認真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