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夫,我們回去吧……”他忍不住再次抓住了路俨毅的手。
路俨毅不明白他的想法,隻是覺得莫名:“不買香香和糕點了?”
“路路不要了,我們回家吧……”流路小聲的說道。
路俨毅揉了揉他的頭:“不要害怕,我們買了東西就回去,很快的。”
流路偏着頭試圖從他的臉上找出可以商量的影子,最後在他滿是鼓勵的眼神下縮回了手,有些膽怯的說道:“姐夫,不要丢下我……”
“好。”路俨毅笑着應道。
路俨毅不再隻以買香胰子和糕點為目标,趕路似的大步向前,而是觀察着流路的神情,配合他的步伐,慢悠悠的逛着。
他們出來得晚,小販的叫賣大多到了尾聲,人自然沒有早市時多。
但一切對于流路來說都是新奇的,他身子緊靠在路俨毅身邊,腦袋卻不受控制的伸了老遠。
看到喜歡的東西時,睜大眼睛左看右看,開心得忍不住搖頭晃腦,蹦蹦跳跳。
路俨毅不由得想起來年輕時在山中獵場遇見的小鹿,警惕又好奇,睜着圓溜溜的眼睛探着頭打量着要來抓捕射殺它的人,當時他被那清澈的眼神看着,生了幾分憐憫,冒着被好友嘲笑的風險,放了它。
路俨毅自然也沒有打斷他的興緻,陪着他一路逛了過去。
在大慶,除了流動的攤販是在各個街道混雜,其他的鋪子則分布在東西兩市。
東市以民生為主,就算是一枚銅闆的買賣也是有的,米面糧油,酒肆肉行,粗布麻衣,農作家用的工具,就連是吃茶歇腳的飯館和住宿也是有的,隻要與百姓日常生活有關都能在此尋到,市集之中又各有小巷,互相交錯,一般魚龍混雜,貧富皆穿行其中。
去西市則需要多準備幾個銀錢,筆墨紙硯,胭脂水粉,绫羅綢緞,美食美酒等,隻有想不到,沒有買不到,往往身上多些銀錢,都喜歡往這一鑽。
東市日出而開,日落而息,西市則不同,隻要你有銀錢,通宵達旦也無不可。
路俨毅帶着流路去的地方自然是西市,一向這種遠近聞名,令人念念難忘的東西,都是西市為了吸引客人鑽研出來的。
在路過一家布店時,路俨毅忍不住上下打量了還穿着自己舊衣的流路,這幾日雖然長了些肉,但這衣服還是一看就不合身,他将好奇二字貼在腦門上的流路拉了回來,帶他往這布店走去。
“客官要點什麼?我這可是應有盡有……”店家見了,熱情招呼他們。
“可能做成衣?”路俨毅問道,流路在這掌櫃的露出這熱情笑容時就躲在了他身後。
“能的,能的,我家裁縫的手藝呀,遠近聞名,沒得說,不知道客官要哪種樣式的?”掌櫃的一眼便看出了這人非富即貴。
走在前面這位貴人穿了一身玄色織金長袍,腰間的腰帶嵌着白玉,身後之人的長衫雖然寬大,可也是上好錦緞而制。
他取了幾匹布出來,不同的料子,其中自然是有錦緞的,一一放在路俨毅面前:“客官這幾批都是最近流行的料子和花樣,可有您喜歡的?”
都是些素淨的顔色,路俨毅看着倒是順眼,但是衣服的主人是流路,他将流路從身後扯了出來問道:“可有喜歡的?”
流路看了看面前的布匹沒有說話,而是探頭環顧了整個鋪子,最後定格在鋪子上方挂得井然有序的成衣,歡喜又小心的扯了扯路俨毅的衣袖,靠近他小聲的說道:“路路想要那個……”
路俨毅順着他的眼神看去,是一件金紅的衫裙,顔色分外奪目。
“小公子,可是喜歡這顔色?”掌櫃的取來了一匹相似顔色的錦緞給流路一觀,才解釋道:“那件衫裙是女子的樣式,若是小公子喜歡,我可以問問我們的裁縫能不能做出男子的。”
流路的目光被那金紅的布匹吸引,移不開眼,手緊緊的攥着路俨毅的衣袖。
路俨毅不知怎麼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替他開口道:“他喜歡這顔色,那就用這給他做身長衫。”
頓了頓繼續說道:“再選幾樣,多做幾套。”
“貴人稍等,我這就去選。”掌櫃的臉頰笑開了花,這可是錦緞,多來幾套,那可都是白花花的銀子。
掌櫃讓小童招呼他們進了裡屋,自己去庫房裡選布料。
進了陌生的地方,流路心中惶惶,便想要貼近路俨毅,又想起之前自己答應的話,隻得坐在離他最近的位子,身子微微向他靠攏。
他打量着四周,那目光瞧得認真,細看還藏着些怯懦,旁人看着隻是覺着這小郎君似乎有些膽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