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的人像涼油進了熱鍋,噼裡啪啦的,房蓋都快被頂開了。
饒是重來一世,許知韻也未曾見過如此熱鬧的場面,比前世元碩北帶兵殺入皇城還熱鬧,當然不是同一種熱鬧。
眼前這種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與自身無利益關系的那種。
看着場上兩人身形差距如此大,又不禁為這位富貴公子捏把汗。
散座中當屬許家兄妹過于平靜了,許知韻隻是擡頭張望一下。
一樓沒法看,站站坐坐的亂成一鍋粥了;二樓一排伸出多個腦袋正起勁往下瞧;三樓有兩間門窗敞開着,倒是看不到屋裡人。
許意延面色凝重,一張臉闆得老長,周深寒氣愈發沉重。像一位師長,看着一群不聽話的學生。
目光轉回到圓台,二人已經過了兩招。
名叫夯牛的男子再次主動出擊,上拳下腳接連打向對方。
貴公子輕松抵擋住,他一側身從後給了夯牛一腳,夯牛退後幾步,挪動着巨大的身子。
待瞧近些,許知韻覺得貴公子有些眼熟,雖面具擋住了大半張臉,似乎見過。
二掌櫃的伸拳,被夯牛握住,一揚手便将二掌櫃掀起,夯牛力大無窮,輕松甩掉半空中的二掌櫃。
場下倒吸涼氣,眼看着二掌櫃要掉下來,這要是摔一跤可疼啊。
沒想到夯牛沒打算停手,一手又照着二掌櫃的身上打去,胳膊剛伸過去,二掌櫃雙腳借着夯牛胳膊的力,瞬間彈跳起來,騎在夯牛的頭上。
夯牛氣極了,用力的掙脫,隻見二掌櫃一掌又一掌斜劈在夯牛的脖頸處。
連打幾下,夯牛“轟”的一聲倒在圓台上。
月瓷說過,脖後是人的弱處,有一穴位更是用點内力攻打,便會讓人立即陷入短暫昏迷。
為了教許知韻,月瓷示範過多次,與二掌櫃出手的模樣十分相似。
許知韻斂容屏氣,不敢置信。
場下慶祝歡呼聲接踵而來,二掌櫃隻是淡淡地笑了一下,行了一禮便下台了。
他打鬥時嚴肅,一直未動唇角,此刻微微挑起,閃進了許知韻的眼底。
霎時雙眸被淚澆灌,許知韻捏緊手指,想用肉/體的疼痛轉移心裡的空滞。
真的是他,不知所蹤的人竟然在這裡,還好…還好他今生還在。
不過,元碩北,你怎會在這污糟的地方。
許知韻立馬站起身來,拽着身邊愣在那的大哥,往元碩北進的後台方向走去。
“妹妹,去哪?”被拽着的許意延看着自家妹妹焦急的臉,一無所知地問道。
許知韻沒理會他,周遭還是太亂,無法停下來解釋,她怕一轉身,那個人又會不見,再也找不到了。
兄妹二人走到後門時,就被攔住了。
“請問公子是否走錯路了。”一夥計攔着人,客氣地道。
“找你們大掌櫃的,急事。”
瞧着眼前的二人衣着華麗,氣質出衆不凡,想來是奉京城的達官顯貴,也不好怠慢,便道:“二位公子請随我來。”
被領到三樓的雅間,屋内隻有一張紫檀木的八仙桌,幾盆綠植生機盎然的,窗棂支起,能看到外面星光點點。
在夥計倒完茶後,準備關門離開時,像是隔壁不遠處,傳來一女子聲音:“...看來你這店也是不想開了。”
這聲音耳熟,本就内心忐忑的許知韻忙阻止着夥計關門,直接越過夥計,急步往聲音處走去。
被無視的夥計趕忙攔住:“大掌櫃的馬上就來,請在這屋等,唉姑—,公子,公子...”
“妹…,你去哪裡?”許意延焦急地跟在後面。
在馬車上與她說的話,她是一句沒聽,落在後面的許意延緊緊跟着,不好在外面訓斥她。
這個嬌滴滴的妹妹,訓斥一頓會哭吧。
間隔着兩間房,聲音越來越大。
“你這老闆甚是讨厭,真當...”
“吱—呀”
門被推開,打斷了房内的談話。
屋内有一男扮女裝的姑娘,還有一個身着華貴衣料的男子,兩人盛氣淩人般對着一個中年男子,此人正點頭哈腰像是在道歉。
三人皆被許知韻的開門驚擾了,這般不知禮數,皆好奇這人是誰?
後面的夥計與許意延一同進來,屋内瞬時窄小起來。
“大掌櫃的,這,小的也...”
夥計忙解釋着,大掌櫃的今日真是不宜出門,屋裡的兩位貴人還沒打發好,這又來個玉面小公子,又是男扮女裝的,唉,看着着急忙慌的樣子,莫不是來找茬的。
“下去,下去。”大掌櫃的對夥計揮手,又轉頭對着許家兄妹道,“不知有何事,煩請二位先在隔壁等某一會兒。”
“本公子等不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