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掌櫃是無兒無女的,是她去信讓這個堂妹過來的。邱掌櫃有意讓這個堂妹來接班的,繡坊的人後來才知曉。
邱掌櫃沒給大家介紹,是想瞧瞧這個接班人的品性如何,是考驗她的,沒想到把幾位繡娘考驗住了。
這消息傳出來,激起千層浪。
曾經有意無意欺負雁繡娘的人皆傻了眼,便開始見風使舵起來,頻頻像她示好。
可這雁繡娘并沒有趁機報複回去,依舊老實本分的做自己的活計。
前世即便那時,蘭姨與許知韻已經不在繡坊,去奉京好久了。繡坊那些欺負人的繡娘私底下卻說蘭姨心眼多,怕是早知曉内情,故意不告訴旁人的。
欺負人的這夥人,為首的就是孫繡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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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綠意盎然,山青水秀,望着那山那雲,似在眼前,南臨的風景果然怡人。
就這樣安穩地過了幾日,日盼夜盼的南臨終于到了,好在一路順利。
馬車從主道路過,繁華的街道,車水馬龍,叫賣聲不斷,熙熙攘攘好不熱鬧。
南臨,吳記綢緞莊。
占地比龍口鎮的繡坊足足大三倍不止。三層的樓,建造的磅礴大氣。
馬車沒在正門口停下,繞過樓轉向後面的巷子裡停下,幾人匆匆下了馬車,穿綢緞的小厮在角門前彎腰請幾位繡娘進門。
幾人跟着程管事的後面,走過一段路又過了垂花門。
一個三十多歲婦人打扮的娘子,笑盈盈走過來,拉着程管事道:“好姐姐,你可算來了,我這清點庫房的功夫,你就來了,可别怪我沒出門迎你。”
程管事亦是熱情回應着:“知道妹妹忙,哪裡能怪你,想你還來不及,怎會怪你,這次來可又要麻煩你了。”
情理情分的,總要客套幾句話。别管是不是真心,話頭上就不能讓人挑出錯來。
穿過垂花門,又走過幾座小樓。許知韻幾人被領到一個小院内,一間主屋,左右帶着幾間耳房。
領路的婦人臉上仍是笑着,指着東邊的三個房間道:“勞妹妹帶着幾位繡娘住這邊的耳房,打幾日前就拾掇出來了,妹妹看看有缺的盡管跟我提,可千萬别和我客氣。”
“多謝妹妹,定不和你客氣。”程管事客氣道。
程管事便示意幾人去挑屋子:“我和我家那口子在外面住,方便些。你們去挑喜歡的吧。”
說完,便拽着那婦人去旁邊說話。
小院不算太大,靠近東邊耳房處,有顆大樹,枝繁葉茂,好看是好看,可卻擋住了這幾間房的陽光。
正直太陽高照,這幾間屋子差不多被擋的嚴實。
孫繡娘眼睛一掃,轉頭挑了靠近主屋的那間,陽光還足些,屋子也就不算潮。
蘭姨頓時氣憤,按理說這幾人中,她在繡坊的資曆最深,理應先挑,沒想那孫繡娘仗着掌櫃的賞識,這般瞧不起人。
槍打出頭鳥,出了門的孫繡娘未免太招搖了些,真當沒人看到她那輕狂樣。
許知韻拍了拍蘭姨的手,示意别在意,扶着蘭姨去了離主屋最遠的那間。
蘭姨本想去孫繡娘旁邊的那間,至少還是有些光照進去的,奈何許知韻拽着她往這邊來。
原本還觀望的萍繡娘,提着手裡的包袱進了孫繡娘那屋,兩人同鄉自然要住一屋。
雁繡娘等幾人選好,不聲不響地進了中間那屋。
屋子也選好了,這邊婦人的悄悄話也說完了。
别看這廂說着話,幾人選屋子的一舉一動全都落下有心人的眼裡。
許知韻選的這間屋子不大,但是一應家具俱全。
蘭姨摸了摸床上的被褥,歎了口氣,有些不解道:“阿韻,我們選居中的那間也好,有些光總比沒有的好,你看院子裡的樹将光擋的嚴嚴實實的,被褥都是潮濕的,對你身子不好。”
“無妨的,白日将被褥晾出去就好。”許知韻扶着蘭姨坐下,這些日子馬車坐的,骨頭都酥了,“蘭姨,快坐下歇歇,離那孫繡娘近,是非就多,咱們倆個來這的名額,算是半路截過來的,不好再争些其他的。”
“我是知曉的,就怕你受不住潮氣。”蘭姨邊說邊拉着許知韻坐下,将許知韻發髻上的銀簪子扶了扶。
“無妨的,這快年下了,怕是沒個時候能歇着,每日睡不上幾個時辰的。”許知韻安慰道。
蘭姨聽後隻好點點頭。
原本邱掌櫃定下立春後,來南臨學技藝的。不成想到第二年,吳記綢緞莊的東家便說立春忙,将日子改在年前。
若是年前來,學上兩三個月,就要在南秀過年。
綢緞莊給出的話是,年前做的花樣子才是最時興的,這時來學才能學到真本事,一再保證年節裡不會虧待繡娘們的。
其實大家都曉得改日子的緣由,年前家家戶戶都會置新衣,需求大。從龍口鎮繡坊來的繡娘大多是成手,且繡技是沒得說得。上手快,繡的好,這就是不花錢的勞動力。
繡娘學了新技藝,總要練手的,或多或少練活計時繡些的物件,總要比普通人家強的,也是能拿出去賣錢的。
邱掌櫃自然也曉得,沒辦法依靠着吳記,也隻好同意。
誰叫人家的買賣做得大,養蠶、織布、成衣,就單說買布料這塊,搞好關系才能得來幾匹珍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