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老師,是你送李舒回去嗎?”
好不容易把人拖回去,同桌的同事幫忙攙扶了李舒一把,順帶問她。
“你有喝酒嗎?”
程溫怡:“我沒喝,待會我送她回去就好。”
她這段時間跟被人下了降頭似的,隻要一喝酒就犯事,哪裡還敢喝。
同事:“那你待會還能帶兩個走麼?我車已經坐滿了。”
程溫怡颔首:“可以啊,你讓他們來找我就行。”
不一會兒,另外兩個人來了,一個喝了酒,另一個沒看出來喝沒喝酒。
程溫怡打量了下三人狀态,對唯一看起來清醒的甯柏宇說:“你倆坐後面,讓李舒坐我副駕駛。”
總不能讓兩個醉鬼一塊兒坐。
“不太好吧姐。”甯柏宇微哂,“李舒姐喝醉了,萬一到時候影響你開車怎麼辦?”
他說的不無道理,李舒早就開始飄飄然了。
琢磨了下,決定采用甯柏宇的方案。
上車後,程溫怡開了窗給大家透氣。
另一個喝醉了的睡着了,李舒時不時扭動一下,一會說熱一會說冷的。
“你李舒姐今晚怎麼喝這麼多?”等紅燈的功夫,程溫怡往後瞥了一眼,感歎,“我很久沒見過她喝這麼醉了。”
“可能是因為高興吧。”
甯柏宇面上浮起幾分愧疚。
“今天溫導讓我去看着蘭輝,李舒姐說你這邊需要我幫忙,替我去了,結果被蘭輝當傭人一樣使喚來使喚去,好在你和溫導幫她報仇了。”
“再有就是……”甯柏宇小聲說,“她好像失戀了。”
程溫怡:“失戀了?”
甯柏宇:“我路過茶水間的時候偶然聽見他們說的,說今天上班之前,有人在樓梯間聽到她和男朋友吵架,都吵哭了。”
難怪喝成這樣。
“明天給你李舒姐帶杯咖啡。”程溫怡歎口氣,“或者帶份早餐也行。”
“我該請她吃飯的。”甯柏宇自責地說,“蘭輝把咖啡潑到李舒姐手臂上了。”
“換了别人他一樣會潑咖啡,與你無關。”方向盤一轉,車開進李舒家小區,“你不要太放在心上。”
甯柏宇低着頭,也不知道聽進去沒有。
很快李舒家到了,下來接她的是一個十八九歲的女孩,看着與她有八分相像。
她略帶歉意地朝兩人鞠了個躬:“不好意思,我姐給你們添麻煩了。”
“沒事的,舉手之勞罷了。”
“姐,能送我去沿南醫院嗎?”回到車上,甯柏宇道,“我弟騎電動車摔進醫院了,剛做完手術。”
程溫怡立刻想起來那天世界都崩塌了的倒黴孩子。
“你家還讓他騎電動車呢?”她打開導航,順嘴搭了句腔。
“他偷偷開出去的,想耍威風接女朋友約會。”
甯柏宇一陣無語,疏爾想起什麼,馬上同她解釋道。
“姐,那天回家我爸已經打過他了,我們家絕不冤枉好人,真的!”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程溫怡笑,“快到了,你趕緊準備下——”
前面車不知怎的一個急刹車,甯柏宇正擰開瓶蓋喝水,慣性使然,直接撒了一大片出去,身上大半部分面料都濕透了。
“怎麼回事?”
他朝外探頭,想看看前面發生了什麼,還沒看清,前車又一腳油門走了。
“算了,反正也到了,你下車收拾下。”
程溫怡停好車,下車到後座拿了包抽紙出來,遞給他時才發現這小孩身上也有股淡淡的酒味。
估計是另外兩個人酒味太大,把他的味道遮過去了。
她沒在意,幫忙接過他濕了大半的襯衫。
停車場昏暗的暖調燈光下,周圍一片更顯朦胧。
手碰上手的那一瞬,甯柏宇跟觸電一般縮回手,晚上不過一杯的酒精此時瘋狂滋長膨脹,仿佛連喝了十杯高濃度商酒。
“姐。”
不知是生理性泛紅還是酒精上臉,他喃喃出聲。
“我喜歡你。”
程溫怡接過襯衫的動作猛地一滞。
“我知道你和梁醫生的關系。”
他有些喪氣地垂下腦袋,剛畢業的血氣方剛不知道在何時消失殆盡,從未有過這麼一刻如此自卑過。
“那天晚上,他來公司找你的時候,我看見他抱着你了。”
“……”
“姐,你能不能也考慮下我?梁嘉譽可以為你做的,我也可以。”
他擡頭,滿眼的清澈和希冀。
“我不怕被人罵的。”
程溫怡沒說話。
她根本不敢說話。
因為另一個‘男小三’,此刻就站在她的對面、甯柏宇的身後。
瘋了。
程溫怡絕望地閉上眼。
這個世界都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