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賈芸見他面無表情收了藥,忐忑着退下。
晚間,賈琈以要專心寫文章為由将人都趕了出去,他從小不喜歡有人跟着伺候,衆丫鬟不疑有他,都各自退下。
又過了一會,賈琈悄悄出了園子。
園内紀律還森嚴些,費了不少功夫才出來,但賈赦住處就跟大街上一樣,那些跟着的小厮都悄悄放松去了,看管各門的婆子也吃酒賭錢去了。
賈琈一路暢通無阻來到賈赦新小妾的院子,也不知是該慶幸還是該悲哀,在耳房找到溫在爐上的酒,将藥下了。
又在窗下待了片刻,有丫鬟來取了酒,賈琈方原路回去。
耐心等了幾日,聽到賈赦那邊日日尋醫問藥,除了處罰新買的小妾外,再無其他消息,賈琈便知藥起了作用,也沒暴露。
在給邢夫人請安時提醒她看顧賈赦房中的人一二,不然賈赦剛買了又鬧起來,賈母估計要遷怒。
邢夫人深以為然,在賈赦不在時給那小妾請了大夫,又吩咐人仔細看顧。
與此同時,賈芸知道了賈赦的毛病,心裡震驚賈琈的大膽,慶幸自己沒把他透露出去,戰戰兢兢地過了幾日,發現沒人來盤問自己,才漸漸放下了心。
倏忽又是一年冬日,賈琈剛同賈珠讨論完次年縣試和府試,回到園内。
剛進屋便見琥珀來請:“三爺的表姐、大奶奶的妹子、薛姑娘的妹妹和薛大爺的兄弟來了,現在二太太屋内,姑娘們都過去了,老太太讓我來請三爺也去認認親戚呢。”
自己裝聽話不去破冰,才能不用晨昏定省的好日子就這樣沒了,賈琈一邊腹诽,一邊同琥珀一道去了王夫人院裡。
一時到了上房,隻見烏壓壓站了一地的人。
“三哥哥怎麼才來。”探春迎上來道,“自己親表姐來了都不早些出來迎接。”
“早聽舅舅舅媽同表姐要來,沒想到是今日到。”賈琈忙道自己來晚了。
又給賈母等人請了安,方聽鳳姐笑道:“這倒是真是巧,你舅舅一家要進京,正巧我哥哥要來,就一處來了,走到一半又遇到大嫂嫂嬸子一家,一叙舊,正是親戚,三家便一路同來,後又遇到你薛大哥弟弟送妹妹進京,便會齊了今日一起拜訪。”
“正是四喜臨門了。”賈母笑道。
于是衆人又叙過家常,用了酒飯。
飯後賈母有些困倦,李纨便帶着嬸子同兩個妹妹李紋、李绮回屋子叙離别之情,薛姨媽與寶钗也攜了薛寶琴,又讓人去叫上薛蝌,一起回了院子。
邢夫人見人都散了,也帶着堂嫂和侄女邢岫煙回屋。
賈琈見黛玉有些形單影隻,悄聲道:“二姐姐不愛說話,我還要去見舅舅,妹妹随我們同去,好歹别讓我表姐一人尴尬着。”
黛玉知他是怕自己想家傷心,笑着應了,同迎春和邢岫煙二人一起上了馬車。
賈琈将幾人送進了屋,又出來尋自己舅舅。
賈赦這幾日忙得很,今日也不在家,隻賈琏陪着王仁、薛蝌、賈琈堂舅邢忠用飯。
此時薛蝌已經走了,王仁也去同鳳姐叙舊,隻賈琏陪着,見賈琈來了,賈琏忙說有事走了。
“舅舅遠來,外甥沒親去迎接,還望舅舅别怪罪。”
邢忠原就是因家中艱難,才上京投奔邢夫人,自然不敢擺架子,笑道:“是我們沒提前說。”
賈琈又說了些客氣的話,讓人安排客房送邢忠去休息,才進正院來。
屋内幾人正閑聊着,見他來了,邢夫人道:“你舅舅呢?”
“琏二哥才同他們喝了酒,我見舅舅有些醉了,便讓人收拾客房讓他先歇着了。”
邢夫人點點頭,也不說話。
賈琈見氣氛并不熱絡,便知道母親和這堂舅一家關系一般,不過也是,親舅舅一家母親都沒啥好臉色,更何況這多年不見的親戚了。
但人都來了,見他們穿着外貌許是艱難得很,賈琈開口道:“母親在外街不是有處房屋嗎?不如就讓舅舅一家在那歇一段時間。”
邢夫人本不願意,但這事自己也推脫不過去,況且這些年手裡的錢也不少,便道:“那處屋子雖小了些,但冬暖夏涼,住着也算舒适,嫂嫂就先将就着。”
賈琈舅媽自是願意,忙應了下來。
正說着,賈母那邊使人來請,衆人又起身去了。
屋内衆人正熱鬧着,見幾人來了,又拉着說了回話。
晚間就寝時,王夫人已認了薛寶琴為幹女兒,賈母也非常喜歡她,晚間隻讓和自己睡。
又讓邢岫煙與迎春同去園裡,黛玉自覺邢岫煙是自己招待的客,自是開心,邀她同自己住,賈母見了更是歡喜。
賈母二人素喜賈珠上進,也不讓李纨寡嬸出去住,雖李嬸十分不肯,但賈母執意不從,李嬸遂帶着兩個女兒住到了新收拾出的院子裡。
這般安排好了,衆人方散。
賈琈送了邢夫人回去,安排人去外街打掃屋子,又進園來看了邢岫煙是否适應,才回屋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