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琈剛邁步進來,就看到寶钗穿着半新不舊的襖裙坐在炕邊,幾上還放着花樣子,應是之前正同丫鬟莺兒描。
寶钗見賈琈進來,起身含笑問道:“你平日事忙,怎麼有時間來?”
“姐姐今日不舒服?”賈琈邊說邊在炕沿上坐下,偷偷用異能檢查了一下,沒有什麼問題。
“就是以前的老毛病了,吃了藥好多了。”寶钗坐到他旁邊,吩咐莺兒,“去倒茶拿點心來。”
“便是這樣,也要好好休息。”賈琈不贊同地皺眉,“我方才聽姨媽說了這方子,雖難得但倒能去不同地方收集,隻是這藥引子難得,姐姐給我瞧瞧。”
寶钗笑着把花樣子收起來,又去拿了一個小瓷瓶:“那和尚剛給方子的一兩年倒是都湊齊了配料,所以引子隻剩這些了。”
賈琈剛打開便聞到一股異香,同寶钗平日裡身上的味道倒是很像,隻是更濃更純粹些,倒了一點出來看了看,隻覺得熟悉,又實在想不起在哪看過。
這樣想着,将瓷瓶遞給寶钗,又讓莺兒拿了紙筆來,細細寫了這藥末的顔色味道等,寫了:“我過幾日讓人去找找這藥末。”
莺兒嘻嘻笑着收起紙筆:“難為三爺這麼上心。”
寶钗嗔道:“還不快收好,待會墨灑了。”
又轉頭見賈琈一塊塊吃着茶點,道:“你少吃點吧,仔細晚上吃不下飯。”
“今日回來得晚,本想去鳳姐姐那蹭頓飯,沒想到有客人,也懶得讓人開火了,墊墊肚子到晚上就行了。”賈琈收好了紙條,不在意地說。
“墊肚子也不能吃這些。”寶钗自然不贊同,忙吩咐人拿鴨子肉粥并幾疊小菜來,“我今早沒胃口,這些是在廚上溫着的。”
賈琈笑着道:“那姐姐剛好陪我吃幾口,一個人吃多沒意思。”
寶钗本不想用飯,但架不住賈琈歪纏,又被他的好胃口帶着吃了一碗粥。
吃完飯,下人撤了殘羹,兩人歪坐在炕上,寶钗見賈琈情緒有些低落,不像以前那般活力滿滿,想了想還是問道:“你今日怎麼了?”
“沒什麼。”賈琈歎了口氣,然後沒忍住道,“我隻想關起門來過自己的小日子,不想背負别人的人生,但好像做不到,總會有人因我卷入其中,我也老是克制不住想做些什麼。”
寶钗聽了笑道:“你做這些的時候不開心嗎?”
“這世上沒誰是不受别人影響的,且他們有自己的思想,若是不需要你自會想辦法,隻要你不是用強權壓人的人不就行了?”寶钗見賈琈愣住,又道,“況且有機會靠自己的能力做事,不是一件好事嗎?”
賈琈想了想,自己想躺平的初衷不就是要過得好嗎,怎麼現在随心做了想做的事反而開始難受了,笑了笑道:“我真是魔怔了。”
寶钗見他想通了,也不再說話,拿了書靠在幾上看。
賈琈湊過去同她看,見書上的批注字迹優美、内容深刻,贊歎道:“姐姐果然才華橫溢,要是出了書,市面上對四書五經注解的人都要掩面羞愧了。”
“又亂說,我随手胡寫的東西怎麼比得上大家作品。”寶钗不以為意,“況且閨閣女兒家的東西怎麼可以外傳。”
“我看了那麼多注解的書,确實有發人深省的,但很多都是沽名釣譽之輩,姐姐寫的這些遠超他們了。”
寶钗隻當他說胡話,不理他,搖搖頭看書。
賈琈也意識到自己說的話在如今的社會來看有些可笑,不過現在的世道雖還算安穩,但朝廷貪官也不少,通訊又不方便,地方上的官員相當于是土皇帝,若地位最高的人讓女子出門做事,不是很容易嗎?
如果自己能外放做官,不僅更自由,還能離永昌公主那個雁過拔毛的人遠點。
隻是現在這社會醫療、教育、交通樣樣不行,那些地方的地頭蛇也是阻力,武力不足,人才儲備也不夠,這些都是問題,得細細謀劃。
正細細思索着,黛玉身邊的丫鬟雪雁和鳳姐屋裡的有個小丫頭來了。
雪雁是黛玉寶玉派來傳話的,兩人從周瑞家的那裡知道了寶钗生病的事,隻是寶玉剛下學,又着了涼,改日再親自來看。
賈琈哂笑一聲,沒拆穿寶玉一天沒去學裡的事,同寶钗和薛姨媽告辭後随那小丫頭去鳳姐處用晚飯。
同鳳姐、賈琏吃了飯,方去賈母處定省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