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打招呼就入侵他蟲精神圖景這事,我也好久沒做了。
幸運地是,戰争年代,這快被練成我的本能了。
在西恩的精神海卷起一陣兇殘海浪,試圖擊退入侵者時,我已經調虎離山,用另一股精神絲線,穿過那些陷阱和障礙,從他的薄弱處直越海面,撲向堅實的核心。
雌蟲不擅精神力。
但高等軍雌,為了作戰,都将自己的精神海淬煉得無比兇殘,用以防止雖稀少但确實有、來自雄蟲的精神力攻擊。
如果不是我對他的精神圖景太熟悉,熟悉到仿佛進自家大門,就以西恩剛才那一下的反擊,我躺在床上十天半月都算幸運的。
重生真是給了我作弊的金手指。
即使如此,我也不敢托大。
雌蟲情欲激昂時,防守最為薄弱。
為了降低難度,我隻能選擇眼下的場景作為切入時機。
還好成功了。
我站在沙灘上,環顧着觸目所及的一切——即西恩的精神圖景。
這是一個小島,不是很大。洶湧澎湃的海洋圍繞四周,占了圖景内約4/5的空間。
鋪展開的精神力反饋出如此事實。
符合我的記憶。
蟲族從幼年開始,和身體成長同步的另一件事,便是大腦精神核的發育。
精神核是精神力的來源。幼蟲們需要做的,便是用逐漸壯大的精神力,一步步構建完善自己的精神圖景。
精神圖景是蟲族對具象化意識世界的稱呼,它是一個确然存在的意識空間。
每隻幼蟲自誕生起,便會被教導視覺化自己的意識世界。這個過程即被稱為精神圖景的構建。
精神圖景最外圍通常都會被構建為波濤洶湧的大海,負責警戒防衛,抵禦入侵者。
被海環繞的,則是核心區域的精神拟像。
這裡象征着每隻蟲的自我,最為私密和脆弱。大部分時間是堅固穩定的。
西恩選擇的拟像便是一座枝葉繁盛、郁郁蔥蔥的小島。
我早就知道,所以沒有意外。但讓我驚訝的,是這裡的狀況。
小島植被豐盛,溪水潺潺,不時還有鳥獸竄過。但在一片蓬勃向上的生命力裡,我感知到了破敗、陰冷和混亂。
它們化作淡淡的白霧,從最中心的位置向外彌漫,所到之處,枝葉低垂,溪水幹涸,鳥獸哀鳴瀕死。
怎麼會?!
我心下大驚。
精神拟像和蟲族的精神核密切相關。
精神拟像有異樣,那必然是精神核出了問題。
這個時間點,西恩應該還是高高在上的天之驕子,超級精英,他的精神圖景,應該是健康無損的。
絕不有任何代表“慢性疾病”和隐患的不和諧因素!
就算在以往戰役裡積累了一些垃圾,那頂多就是小島上多幾隻害蟲、精神海鬧騰的太過了一些,而不是眼前這股不祥的白霧。
白霧,可以說是軍雌們最畏懼的東西。
簡單來說,白霧完全吞噬精神拟像時,軍雌們的精神力狂化值到達頂峰。雌蟲會徹底進入狂化态、變身毫無理智的兇殘野獸。
野獸們不會思考,隻是本能渴望鮮血和殺戮,隻要還有一口氣,就會不斷攻擊身邊的生命體,将所到之處,化為無間地獄。
聖廷教義裡,狂化的雌蟲是魔鬼,是被造物主舍棄的罪惡。隻有聖職者,因憐憫慈悲,有能力救,且可以救。
說得再簡單點,雌蟲們沒有雄蟲,便無法生存。
在□□和繁衍外,雌蟲還需要雄蟲幫他們定期清理精神圖景裡的垃圾,治療那裡産生的傷痕。
特别是軍雌。
他們積累的負面情緒能量更大更多,很多蟲狂化時,還很年輕,卻再也沒有未來。
如此功能性作用,便是雌蟲追捧雄蟲的原因。
隻是蟲族傳統是雌蟲獻出一切,來求雄蟲的選擇和幫助。而逆反的革命者,用暴力和鮮血來達成同樣目的。
一些不想回憶的記憶飄過,我搖頭,拒絕深入。
不管西恩是因為什麼原因,引發了狂化的苗頭,以我和他現在的關系,我都無從得知。
我隻要做好我的本職就可。
念及不久前嘴唇品嘗到的美味,我開始催發精神力,為這隻雌蟲做免費清理及治療。
我的診費……可是很貴的。
就當是小小回禮吧。
…………
…………
我攙扶着西恩在花園亭子中坐下。
他還陷入昏睡中,我辛苦擺弄了許久,才讓讓他的胳膊腿聽話地各歸各位,身體在柱子上找到合适的受力點。
隻要經過的侍從不當面細看,就會以為薩提洛斯少将在這納涼休憩。
在這之前,在那逼仄的通道内,我用沾了噴原水的手帕給他清理了腿上的狼藉,又盡可能地将他的衣飾恢複原狀(掉的那兩顆襯衫扣子實在是找不到了)。
足夠紳士了吧。
随後我叫來哈勒,囑咐他一小時内都不要讓蟲打擾西恩,便腳步輕快地回了寝殿。
西恩是高等軍雌,再加上他那完全不算小病小痛,給他做這通治療,将我累了個半死。
我回去倒頭就睡,一覺睡到第二天中午,然後被噩夢驚醒。
心情瞬間差到極點。
還好今天是聖廷休息日,我拉起被子,試圖再次用睡眠消解低沉情緒。
結果嘛……的确是消解了。
因為我做了好幾個春夢。
主角無一例外,都是西恩。
我黑着臉在清理室自己洗内褲。讓侍從來?我還丢不起這個臉。
成年雄蟲因為饑渴到夢x,簡直就是奇恥大辱。更何況當事蟲是還是從不缺雌蟲的阿爾托利。
仔細想想,今早的狼狽其實有迹可循——
我重生回來這麼久,竟一次都沒有做過。
精神上我早就習慣了,可這具健康年輕的身體不行。
一夜七次郎是誇張了,删一半就很正常。
當年科爾和我進展那麼快,現在想想,和這有很大關系。
也許應該聽拉格他們的建議,辦一場小聚會,小小放松一下?
被關鍵字觸發的鮮活記憶撲面而來。一張張面容格外清晰。
然而很快,年輕版阿爾托利尋歡作樂的畫面和另一些畫面交疊。
不同的是,受虐哭喊的雙方做了調換。
高高在上的雄蟲殿下衣衫被扯到破爛,一隻隻哭得撕心裂肺,被雌蟲們拖入陰暗角落……
好一個蟲間煉獄。
下一刻,胃部被一隻手狠狠攪動。
我撐着清理台開始作嘔。
我吐了出來。
聚會是絕不可能再辦了。
旺盛的精力要如何解決?
唔,這是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