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二十分鐘之内趕到。
聲音在我腦中回蕩。我盯着眼前這張臉,恨不得用那柄刀将他捅個透心涼。
“你——”
我撐起身子,舉起手臂,這個角度剛夠我給他一拳。
我低吼一聲,奮力而起——
結果,眼前一黑。我重重跌回床鋪,視野一片暈眩,感覺自己幾乎無法呼吸。也是這個時候,我才察覺自己渾身滾燙、骨頭酸軟,一點力氣也沒有。
“是我的錯。沒有時刻守在您的身邊,讓您受驚了。”
科爾還在繼續,卻已經換了自稱。他膝行着靠近我,拉起我垂下的手臂,親吻我的手背。
“等您好了,您想怎麼罰我都可以。”
他的吻從手背一路向上,當他就要朝我吻來時,我翻了個身,讓他撲了個空。
科爾怔在那裡,一臉疑惑。
“萊依怎麼樣了?”我将身體陷進靠墊,一邊轉移話題,一邊整理腦中如潮水般湧回的記憶。
因為都是親身經曆過的事,很快我就搞清楚了眼下的狀況。
阿爾托利,二十一歲。
職業:紅衣主教。綜合評級:A。
日常主業:
在教宗塞爾蘇斯宣教時正大光明的摸魚;
找各種空子溜出聖廷吃喝玩樂;
和科爾談戀愛,熱衷在床上解鎖新姿勢;
調戲其他教廷騎士和長得不錯的雌蟲。
日常任務:
第一百零八次挑戰教宗塞爾蘇斯的底線,以惹怒他為成就感來源。
擅長:
貌似天真實則惡劣的反問;瞪大眼睛裝茫然;
快速紅眼低頭扮可憐;超級冷笑話和陳年老梗;獲取所有雌蟲雄蟲的好感。
不過最近這幾個月,“我”在最後一點上遇到了對手。
我的小侄子,即蟲帝陛下最寶貝的小雄蟲,萊依皇子來聖廷修□□家曆史、進修精神力(實則為過暑假)。
萊依皇子長相可愛,嘴巴也很甜,對待衆人一視同仁,毫無皇子架子。
短短十幾天,就赢得了聖廷内外一片好評。搶盡了之前衆星捧月焦點,阿爾托利的風頭。
阿爾托利因此挺讨厭萊依。
但偏偏萊依很喜歡“我”,且十分粘人。讓從小就被各路蟲寵愛的阿爾托利意外獲得了一點“兄長”感。
昨天,萊依一如往常地約阿爾托利去聖廷外玩。阿爾托利一如既往地冷臉拒絕了。
因為萊依選擇的玩耍地點治安不好,不放心的“兄長”特意暗中派了自己最信任的騎士科爾偷偷跟着。
結果還是出事了。
萊依暴露了雄蟲信息素。窮兇極惡的幫派分子帶走了他。
科爾緊急聯系,阿爾托利帶着後援解救。救是救下來了,卻也驚動了教宗和媒體。
期間,阿爾托利救蟲心切,還被大雨淋了個透心涼,回到聖廷沒多久,就開始發燒昏迷。
上一次,我一睜眼,就急着确認萊依安全。
這一次,同樣的問題,我卻一點都不在乎答案,滿腦子都是緊随其後發生的事。
“聖座禁了萊依殿下的足。”科爾愧疚道,“兩個星期,他都不能離開自己的房間。如果有必須參加的社交活動,也需配備一整個小隊。”
“聽說……聖座已經聯系了陛下,商量萊依殿下回宮一事。”
曾經的阿爾托利很不滿這個結果。拖着病體跑去老師面前,背下了慫恿萊依外出的責任,努力懇求老師和蟲帝,成功讓萊依繼續待在聖廷,完成了他的修習。
結果不知怎的走漏消息,媒體大肆報道這次醜聞,将所有矛頭都對準了阿爾托利。
“我們是否需要這樣的聖子?”諸如此類标題滿星網都是,聖廷顔面掃地,兄長大發雷霆。
——我才不在乎其他人怎麼想。
那會,我高昂着下巴,滿不在乎地對萊依說。而他睜着一雙小鹿眼,崇拜地看着我,随後猛撲進我懷裡,滿口都是“小叔叔你太酷了!你好厲害!”。
“……也好。早點回宮,哥哥也放心。”
我喃喃低語,未曾想到科爾震驚地看向我:
“您之前不是答應了萊依殿下,要幫他向聖座求情?”
我眯起眼睛,借着半明半暗的燈光打量眼前的雌蟲。
一個想法竄過我的腦海。
難道這個時候……這兩隻蟲就已經開始了嗎?
“這次和以前的小打小鬧可不一樣。我去求情?我怎麼求?”
我冷哼一聲,繼續盯着科爾,觀察着他的表情:
“誰闖的禍誰來收拾。怎麼,出去玩的時候膽大包天,出了事就躲起來當縮頭烏龜?我羅森克洛伊沒有這種軟腳蝦!”
“萊依殿下年紀小,不懂事,您對他太嚴厲了。”科爾語帶指責。
“科爾·舒爾西。”
我用一種非常、非常輕柔的聲音叫着眼前雌蟲的名字,“萊依可以對你很和善,但你不能忘了自己的身份。我們的家事,輪不到你來評判。”
科爾的臉漲紅了。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我,似乎遇到了完全難以理解的事。
“我要休息了,你出去吧。”我面無表情道。
科爾低下頭,垂在身側的拳頭攥得死緊,緊到指節都發白了。
“出去。”我再次說道。
“是,屬下遵命。”科爾深吸了一口氣 ,然後重重地呼出來,轉身離開了我的房間。
重新來過,改寫人生,走向巅峰。
第一步當然是——和渣蟲說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