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高二那年,裴馨竹自殺,米孝成不堪待在國内的傷心地,打點了些家産辦理了投資移民。
回憶最終停在兩人那場不愉快的見面。
臨行那天,他極盡卑微的求她挽留。
他說和他爸關系不好,隻要她開口說用得着他,他就不走了。
反正他也考不上好大學,蘇月茉去哪個城市讀書,他就去哪個城市打工,供她讀書,陪她長大。等她長大了.....
裴峥雖然混話多,掰開了揉碎了,還真沒聽他說過謊話。
隻要她點頭,裴峥真能幹出那種沖冠一怒的事兒,
情窦初開的年紀,聽見有人跟自己許下一生的承諾,說不感動是假的。
越是這樣,她越是明白裴峥不應困在當下的囹圄中,更不應該為了她自毀前程,他應該換個世界繼續意氣風發。
她的人間理想,值得更好的未來。
蘇月茉狠了狠心,雲淡風輕的說了句:“趕緊走吧,越遠越好,我覺得你很煩。”
裴峥怔住了,怕是自己幻聽了,很小聲的請她重複一遍。
蘇月茉平靜的重複了一遍。
裴峥聽完後愣了好久,蘇月茉以為他會破口大罵,或者掐着她的脖子讓她收回剛才的話,然而都沒有。
他彎下腰輕輕捏了捏她的臉頰,眼睛停在距離她隻有幾厘米的地方,努力沖她擠出一個并不好看的笑容。
落月搖情,疏影青黃,少年眼裡盛滿了不甘,哽咽着一字一句說:
“蘇月茉,你是我見過心最硬的人”。
那是他唯一一次叫她的全名。
這三個字從他嘴裡說出來,兩個人的距離一下就拉開了十萬八千裡遠。那也是她第一次看見裴峥低着頭走路,整個人的筋骨像是被抽走了一般,松松散散的,風一吹就要垮掉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