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啞那天和哥鬧了矛盾以後,第二天就把那些沒拆的禮物扔掉了。這些桃花搞的他也挺心煩,但是他又不能阻止别人的喜歡,他當時能想到最得體的做法就是不回應人和人的喜歡,然後把那些東西裝走,扔到校外的垃圾箱。
他看似高冷淡定,是個掌控一切的學霸,可是誰的青春不是兵荒馬亂呢,那幾年他過得可不輕松,自己的感情都沒理清,學校裡這些喜歡也是一種小小的負擔。
後來小啞也算是釋然了,别人喜歡他是别人的事,他怎麼處理這些示好是自己的事,不讓人難堪體體面面的就可以了。
學霸的思路總是比較清晰,任何複雜的問題他都會第一時間,化繁為簡抓住重點。當然,除了他和哥這種糾纏的情緒,他花了好多年才搞明白,一碰到有關哥的事,他總能把思路化簡為繁,越想越想不出頭緒。
不管怎麼說,解決了和六子的冷戰,又解開了自己心中積壓多年的心結,心裡還是挺開心的,這天晚上小啞的夢裡都是六子,他沉浸在這些夢境裡,在夢裡,他是自由的。
聽了老師的寬慰,六子的老父親心态稍稍放松了一些。
他躺在床上睡不着,總是覺得哪裡不對勁。回想着自己在這個過程裡的着急焦慮,有那麼一瞬間他都想自己照照鏡子,看看自己是是不是已經老到長出了白頭發。
明明自己也是個二十啷當歲的小夥子,怎麼面對這麼簡單點事,搞的跟個中年人一樣的,再說了,小啞再怎麼說也是個大小夥子了,即便和哪個女孩互生好感,也不至于自己這麼坐不住吧,多大點事呢。
正想着這些,他突然反應過來,小啞在飯桌上提了那麼一句有喜歡的人了,怎麼後來繞來繞去把這個問題繞沒了呢。
“這個小兔崽子,不會是又擺了我一道吧,怎麼越長大這孩子越難管呢。”六子一想到這個,都要在心裡罵人了。
這日子怎麼就跟翻書似的的,記憶裡的小啞還是自己的小尾巴跟屁蟲,他說什麼小啞都照做,到底從什麼時候開始,這孩子已經長大到,他根本控制不了了,這讓六子感覺到心慌。
六子能理解吳大哥家的虎子在想點什麼,那孩子雖然沒有一頓打是冤枉的,可是他能看明白那孩子錯在哪該怎麼管教。可是小啞就不一樣,他這個孩子優秀的跟個模闆似的,你挑不出他任何一個錯,可是從六子眼裡,這麼個完美的弟弟,卻渾身上下透露着不對勁三個字。
卧室裡,歎氣聲響了半宿,最後他也沒想出個所以然。
六子這幾年的錢沒少掙,日子過得整體上來說是順風順水。天天手機鈴聲都不斷,生意一直都不錯。他心裡面挺感謝翠翠的,要是沒有翠翠的出現,他這個二手衫的生意就沒法做,一個人的精力畢竟有限。
他和翠翠算是雙赢,翠翠賺着底薪和提成,衣服賣的越多她賺的越多。這些年翠翠身上的土氣早就褪下去了,六子的檔口也退租了,換成了一個帶招牌的小門店,看着店面不大,但是顧客不斷。
六子有了車以後,生意的邊界從商業城附近擴展到了全城,現在周圍的小城市縣區什麼的,他也都去,錢就跟送上門一樣。
他有個想法一直都沒跟小啞說,這幾年他的錢也攢夠了,想趕緊把房子買了,男人嘛,想成家立業總得先有個窩啊。
不過這事也不操之過急,他想看看小啞中考後定下來去哪個學校上高中,他想把房子買在學校附近,一切都以方便小啞為主。
離中考就剩一個月了,小啞每天上學早出晚歸的,晚上回來了還要開着燈學到深夜。别的家長都特别擔心孩子的成績,可是六子一直心疼的是小啞的身體。
小啞這些年的努力六子看在眼裡,他确實是個聰明孩子,可是他現在的成績也離不開自己的努力和自律,他就是那種自尊心特别強不待揚鞭自奮蹄的類型。
有時候六子心裡都希望他能像虎子一樣皮實一點,稍微的出點格惹點禍,不要把自己逼的這麼完美,都不像個孩子了。
可是這些話六子還是放在了心裡,小啞有自己的想法,他也終究會有自己的人生。
早晨六子把小啞送到了中考的考場,外面黑壓壓的都是焦急等待的家長。六子沒跟其他家長似的在外面曬着等着,他覺得孩子都進考場了,在外面等也是白等,就開車去了吳大哥的廢品站轉轉。
虎子今天也參加中考,但是在吳大哥那,就跟平常一樣,大哥大嫂忙裡忙外的。
“六子,有日子沒來了,今天咋這麼有時間呢。”吳大哥一看見六子來了,挺高興,就把手上的活扔下了。
“剛才這不是把小啞送到考場了嘛,我這也沒啥事,就來你這待會。”倆人坐在旁邊的石墩子上唠家常。
“對了,哥,今天虎子不也去考試嗎?”
“誰他娘的知道他考不考,他去考試也是浪費時間,他能考幾分?”說起這個虎子吳大哥就氣不打一處來。
“這初中也讀完了,以後虎子有啥打算呢?”
“唉,我也愁,你說這孩子怎麼就這麼不省心呢,我都不指望他學習有多好,至少老老實實的也行啊,現在天天在外面惹事,我是打也打了罵也罵了,現在我都服了,他都要成我爹了。”
“哥,哥,可不能這麼說。”吳大哥的話給六子逗的都不行了,他看着眼前的大哥是挺替他難過,但是也覺得好笑,教育孩子這事比賺錢都難,他心裡何嘗沒有苦呢。
“我還是想讓虎子上學的,哪怕學點技術呢,你說是吧,咱們這起早貪黑的不就是吃了沒文化的虧嗎。”
“是得上學,咱又不是供不起的家庭,現在的孩子但凡家裡有點條件的,都不能讓他們十幾歲就去混社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