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是這樣,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每次到家一看見剛剛換過的整潔的床單,六子就會乖乖的洗澡,不忍心破壞小啞辛苦收拾的家,日子久了他也覺得幹幹淨淨日子過得才舒坦。
從這樣一個個平常日子的細節裡,六子能感受到小啞的娘對他的影響,還有小啞對娘的那份深情。
“小啞,來幫哥搓下背。”六子隔着衛生間裡的水聲,大聲的叫着小啞。
小啞停到哥的聲音,手一頓,筆下的字都寫到了格子外面。
搬到新家以後,兩個人各睡各的房間,他再也沒有了像以前那樣跟哥親近的機會。
他因為這件事别扭了很久,可是這種心情又無法言說,他甚至自己都在嘲笑着自己怎麼還是長不大。不過好在這個房子的衛生間裡可以洗澡,兩個人不用去公共浴池了,哥每次想搓背的時候都叫他幫忙。
面對哥的背脊,他可以借着搓澡的機會碰觸着,那給了他無盡安全感的哥的皮膚,那種熟悉有安逸的感覺隻有在這時才能略享片刻。
可是最近他有點抗拒這件事了,那是一種特别矛盾的心裡,他期待着和哥的接觸,可是自己身體的本能又很難控制,他不知道為什麼事情會發展成這樣,這些現實擺在自己的面前,他自己都已經變得無法理解自己了。
不論如何,這些都是他内心的隐秘,反正他要面對的是哥的後背,哥面對的是牆,幸好不是他。
小啞走進熱氣缭繞的衛生間,往手上套上了搓澡巾,哥用手支着牆背對着他,就像每天在飯桌上聊着家常一樣,和小啞聊東聊西。
小啞一手按在六子的背上,另一隻手套着搓澡巾,仔細的幫哥搓着後背。
哥說什麼他都有一搭無一搭的應和着,但是他的注意力全在哥後背上日漸清晰的肌肉線條上,看的他呼吸都有點加重,一股難耐的感覺湧起來了,他用力的克制着,隻想趕緊逃離出去。
他盡量加快手上的動作,眼看就要結束了,他心裡暗暗的松了口氣,誰知就在他往下摘掉搓澡巾的時候,哥一個回身碰開了淋浴的開關,熱水兜頭而下,拎了站在花灑下面的小啞一身。
“得啦,我沖一沖就洗完了,你也别出去了,直接洗了吧。”六子也沒關上熱水,直接在下面沖洗着。
“我、我去拿毛巾。”小啞想找個借口離開。
“你直接洗吧,我馬上完事了,一會我出去給你拿,你這一身水把地都弄濕了,一會還得拖地。”六子沒有察覺到任何的異樣。
小啞再也找不出其他的理由,隻能硬着頭皮脫衣服洗澡,他隻期待頭腦大條的哥沒注意到他的狀況。
六子走出淋浴間,拿着毛巾站在旁邊擦着身上的水,小啞側着身進去,背對着哥沖水。盡管這樣,他還是瞥見了個,那個和自己不同,已經成熟的男性的身體。
小啞隻希望哥趕緊的離開,他不想讓哥看到自己狼狽的樣子,此刻的他除了他控制不了的生理反應,還有臉一下子紅到了耳朵,耳垂紅的就要滴血一樣,在他白皙的皮膚上顯得特别明顯。
聽到了六子離開浴室的聲音,小啞微微的歎了一口氣,随即他把花灑的水溫調成了涼水,想用冰涼的水溫沖洗掉這份尴尬。
小啞整個人都站在了水下,冰涼的感覺讓他和這個世界隔離,也一定程度上隔離掉了聽覺。
他沒有聽見六子開門給他送毛巾的聲音,推開門的一瞬間,六子愣了一下,水霧中那個白皙的身影,臉龐和脖頸泛着粉紅色,平直的肩膀下是纖瘦的腰,微微翹起的臀部下面是筆直修長的腿。
六子不自覺的煙了一下口水,然後趕緊回過神來,他把毛巾搭在了毛巾架上,小啞一下子反應過來,慌張的想躲閃,可是自己的一切都落入了哥的眼睛。
小啞的自尊心有多高,六子比誰都了解,他怕小啞尴尬,反而沒有即刻的離開,而是站在原地逗了他兩句。
“呦呵,小啞長大了哈,跟哥說說做夢沒。”說完還假裝要把小啞拉着轉過身來,小啞借機躲閃,六子又假裝要拉扯兩下,然後說怕淋到水不跟他鬧了,就轉身出去了。
雖然小啞嘴上還挂着和哥打鬧時候的笑容,他也寬慰自己,看哥的表現哥應該是沒發現什麼,可是心裡那股别扭的勁,并沒有散去。
這一夜,兩個人過得都不太平。
躺在床上的六子輾轉反側,從來都沒有過如此的難耐。六子的成長也是孤獨的,在他的成長裡他可沒聽過什麼青春期這麼文绉绉的字眼,也沒有吳大哥這種盡管是個粗人,但是他是個父親,有些話也是可以跟兒子講的。
很多事就懵懵懂懂的就過了,甚至很多常識,他都是聽人用粗鄙的方式講述的格外的不堪。後來自己長大,接受了身體的變化,再後來一直跟小啞擠在一個床上睡覺,白天讨生活累個半死,晚上的哪點沖動又礙于環境的限制,多半都壓抑着忍過去。
直到有個自己的卧室,很多時候才例行公事一樣解決一下,甚至自己腦子中的幻想都是模糊的,想什麼都好像不那麼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