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上就花掉了一百多塊,六子心裡疼的在滴血,這口飯蹭的是真不劃算呐,要是用這一百多塊下館子,能點好幾個肉菜。
醫生囑咐兩個人盡量别吃油膩的,喝點清粥,晚上還是要過來再繼續打針的。
都病成這樣了,繞是再心疼,六子也不敢再帶小啞吃那些剩飯剩菜了,就在剛出攤的早餐攤上買了兩份粥和小菜帶回去。
小啞的身子骨還是弱,整個人虛的都脫了像,本來就瘦的小臉現在出來一個尖尖的下巴,眼窩都有點凹進去了。
六子把小啞摟在懷裡,一口一口的喂他喝粥,小啞是沒有胃口的,甚至吃下東西還想吐,但是哥喂進來的粥,他怎麼都會咽下去,不能讓哥擔心。而且天氣暖了,哥好久都沒摟着他了,他喜歡哥的懷抱。
喂完了小啞,六子把小啞剩下的半碗粥勉強的喝了進去,折騰了這麼一宿,他也沒力氣了。
兩個沒娘的孩子躺在小床上休養,小啞拉着六子的胳膊抱在懷裡,好像隻有這樣才能有安全感,才可以睡得着。
這一覺,睡到了下午。
小啞醒了,看六子還睡着就沒做聲,用指尖玩着六子的衣角。
“感覺好點沒?”六子看他醒了,帶着剛睡醒的鼻音問小啞。
“好多了。”這回小啞的聲音真的有點啞。
“那咱倆現在去把針打了。”
“哥,我、我怕疼,我不想去了。”
小啞什麼都能忍耐,他哪是怕疼,他是不想再去花錢了。在他幼小的心靈裡,花錢要能買來東西,哥的百元大鈔就那麼明晃晃的花出去了,自己還挨了一針,這也太不劃算了。
這要是六子一個人,覺得自己沒什麼事了,針肯定是不會去打了,可眼下帶着小啞,他那麼小萬一有個閃失怎麼辦,看着那瘦下去的小臉,一向粗糙的他心裡竟湧起點心疼。
“你就當陪哥打吧,哥要是嚴重了,沒法出去賺錢了,那不更麻煩。”小啞的心思六子看在眼裡他都懂。
“嗯,那是得打,但是哥,咱倆晚點去吧,現在外面熱。”說完就難得撒嬌似的往六子懷裡拱,到底是個小孩,也還是怕打針。也正是因為生病了,小啞才難得露出個孩子應該有的樣子。
雖然天氣很熱,六子還是摟着小啞,兩個人現在是同病相憐相依為命。
“咱倆以後自己做飯吃咋樣。”經此一事,六子動了這個念頭,反正現在即便生意不好的時候,有個百八十的收入也是不成問題的。
“行啊,哥,我給你做。”小啞早都有這個念頭了,但是他不敢說。
之前撿人家的剩飯是真的沒辦法,山窮水盡的到那個份兒上了,現在連他都能賺錢了,他就不想去撿剩飯吃了。
小啞不是不能吃苦,他比誰都能吃苦,但是他有一個敏感的自尊,那些别人厭惡的眼光讓他難過,有時候他甯願餓一頓,也不想被那種克制的厭惡包圍着。
而且做飯這事對于小啞來說也不是完全的不會,煮點飯燒點簡單的菜,這些在家的時候他都會做,而且娘在做這些的時候,他都在旁邊看着。
“你這個鬼機靈,還會做飯呢。”
“哥,我真會做,以後你就吃我做的飯。”
“行,那哥以後可就靠你了。明天我去廢品站看看有沒有小的煤氣罐,咱們也弄個做飯的竈台。”
聽完六子的話,小啞就已經開始在心裡盤算着給哥做什麼菜了。
這一針是躲不過去的,太陽偏西的時候,哥倆溜達着去了診所,各自又補了一針,打完這一針,兩個人都覺得肚子餓空了,精神頭也好了很多,食物中毒好了大半。
六子帶着小啞去面館,一人吃了一碗熱乎乎的素面,面館裡開着空調很涼爽,餓空的胃被軟乎乎的面條填滿,還挺舒服的。
這是倆人第一次坐在外面消費吃飯,六子心裡覺得特舒爽,賺錢了就是好,現在的日子跟神仙一樣,自由自在的,他也願意看小啞吃飯。他越來越能在小啞身上看到他娘的影子,那一定是個教養很好的女人,不然小啞一個農村娃,不會有這文質彬彬的吃相。
年輕的時候就是好,沒有什麼是睡一覺恢複不了的,第二天六子就繼續開工幹活了,小啞要跟着,他死活沒讓。看着小啞這兩天都折騰瘦了,這個當哥的還是心疼了,讓小啞乖乖的在家呆着。
六子的腦子轉的實在是快,簡直就是做生意的料。
他現在有了手機有了三輪車,天天去高級的小區裡收廢品。以前的廢品都是一股腦的送到吳大哥的廢品站,吳大哥粗略的看一眼給個錢數。
現在隻有紙盒瓶子桌椅這種他往劉大哥這送,收來的舊家電什麼的,他直接賣給電器行,甚至他還會把家電拆了,零件賣給電器行當維修的配件,家電的外框賣給吳大哥,就這麼一轉手,賣的價格不止以前的一倍,甚至可以翻好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