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秀成功的第二天，媒體與網絡上争相報道這份跨時代的勝利。上天賜予了一個設計師時代性的才華，又給了他一個難得的好天氣。

幾乎就在第二天，大雨又瓢潑而下。這讓前一天陽光燦爛的走秀，更加有完美的戲劇性。

隻是盡管偌大雨聲震響，在半山别墅的一個窗口中，仍然不斷傳出聲音。

碰撞的，細微的，克制不住的，愉快的，痛苦的。

所有水聲交織在一起，将一切都沖垮。

“呵……哈……啊啊……”

一片素白被翻來覆去。

“嗚嗚……别這樣了……求求你……”

眼淚打濕了床鋪。

“饒了我……我要死了……”

他終于克制不住地哀求着，渾身上下卻已經是一片狼藉。一貫對他百依百順的男人卻如沒聽到似的，還在吻他的手指。

他吻得有多溫柔，其他的動作就有多兇狠。

池蘭倚腦漿蒸騰之間，已經感受到了瀕死的恐怖。他沒辦法再承受了，渾身細胞都尖叫着要逃開。

可他動也動不了。

高嵘死死地按着他，隻要他有一點想要躲避的意思，都會被高嵘狠狠地拉回來。

而且比之前，還要兇狠地折磨他。

池蘭倚以為自己已經哭不出來了。可再一次之後，他又流出了眼淚。高嵘就在這時停下了動作，開始吻他的眼睛。

“不是很舒服嗎？不是很喜歡刺激嗎？”高嵘攥着他的一隻手腕，進攻性滿滿地說，“怎麼才這點就忍不住了？”

池蘭倚嗚咽。他又伸手去摸池蘭倚：“你根本沒有‘受不了了’，對吧？你看，你又開始下雨了。”

“……”

“你明明很喜歡，不是嗎？什麼時候來面對你的内心呢，池蘭倚。”高嵘繼續折騰他，“你明明喜歡得不得了……卻還在撒謊……整天撒謊……”

高嵘再次用力。池蘭倚嗓子已經啞了，卻依舊不受控地做出了尖叫的口型。在那無聲的尖叫中，池蘭倚又一次地驗證了他身體的“喜歡”。

而高嵘把證據展示給他看，繼續說：“看啊，你喜歡。”

池蘭倚閉上眼，他便去吻池蘭倚的眼睛，直到池蘭倚受不了了睜開眼睛，他再給池蘭倚看。

他像是總算裝溫柔裝不下去了。高嵘骨子裡是個強勢又驕傲的人，而不是一個溫柔的忍者。

他之前能夠表現溫和隻是因為——他的需要被滿足了。

在一切崩塌時，他便展露出了他本性裡的霸道和兇殘。

池蘭倚終于又昏過去了，這一次是他的第三次昏迷。

還好，高嵘終于放過他了。

他把池蘭倚折成各種形狀的身體還原成了平躺的模樣，又給含着淚的設計師蓋上被子。池蘭倚大概是真受不了了，他呼吸微弱，身體一顫一顫，在夢裡也時不時地嘤咛幾聲。

明明恨透了他，高嵘還是最終摸了摸他的頭發。

他在池蘭倚身邊躺着，看着天花闆，就像那裡有許多無聲的雪花點在閃爍。許久後，池蘭倚怕冷似的，顫了一下。

高嵘下意識地把他抱進懷裡，想要哄他。

在看見那張他曾經愛透了的臉後，高嵘霎時頓住，他沉默了片刻，嘲諷似的又看向天花闆。

雪花點彙集成了四個字。

癡心妄想。

他對着自己冷笑，一聲又一聲。

池蘭倚再次醒來，已經是一天之後了。他的身體失去了控制力一樣，想要從床上爬起來，都爬不起來。

有人托着他的腦袋，在給他喂水。池蘭倚喝了一點水，又喝了一點粥。

“肚子難受嗎？”那個人說。

聲音淡淡的。

池蘭倚勉強地點了點頭。他啞着嗓子說：“……漲漲的。”

腰也很酸。

喝完粥和水，他又昏睡了一陣。終于，再次醒來時，他恢複了一點行動能力。

房間裡卻沒有其他人。光腳落在地面上時，冰涼感向心髒注入難以言喻的慌張。

池蘭倚赤着腳在走廊裡走來走去，身上隻披了一件睡衣外套。終于，他推開一個房間的門，聽見了高嵘在和其他人打電話。

“檢測報告出來了嗎？……安眠藥是麼。好的。”

心下一陣冰涼。

他向後走了兩步。高嵘卻在這時轉頭，看向門打開的方向。池蘭倚慌不擇路，他跑回床上，用被子蓋住自己。

但很快，就有人坐到他身邊。那個人隔着被子撫摸他的頭，語氣平平：“你真行。”

“……”

“這種事情都做得出來。看來，我還沒把你養得足夠低能。”那個人淡淡道，“說說看吧，為什麼？”

“……”

“為什麼這麼做？”

他的手開始往被子裡探了。池蘭倚扯不過他，那隻手從腳/踝一直往上摸。

“……我不想……不想讓你去看。”池蘭倚哽道，“我想讓你待在家裡……”

手捏了一下他的小腿：“不止。”

“我……我和文森特相處不來，我不喜歡他的設計。”

手按住他的膝蓋，阻止他的逃跑。

“撒謊。”

這句話語氣更淡，卻更恐怖。

“我想……我想讓這個秀場，看起來是我靈感裡該有的樣子……高嵘！你放開我！”

那隻手狠狠地掐了一把他的大腿。

池蘭倚的聲音裡帶上了生氣的哭腔：“我都和你好好解釋了，你憑什麼說我在說謊！我不想讓你覺得我和文森特相處不來，浪費你的人情……你還這麼對我……”

高嵘就在這一刻掀開了被子，池蘭倚的聲音卡住了。

他看見高嵘伸着手，手裡是一枚黃色的藥片。

“……這是什麼？”

“媚/藥。”高嵘面無表情地說，“把這個吃下去。”

“……”

“吃下去，我就不追問你這次的事了。”高嵘冷冷地說。

其實，那是一枚維生素B。

池蘭倚愣了一會兒，但他很快從高嵘的手裡把那片藥搶走，像是生怕高嵘反悔似的，甚至沒喝水，隻是強行把它吞了下去。一下子咽得他眼冒淚花，不住地咳。

高嵘：……

他低頭，看着自己空蕩蕩的手。池蘭倚在他旁邊，哭音裡帶了任性：“我吃了，你不準再問了！”

“……”

池蘭倚還說：“你讓我吃這個，你不要臉！”

池蘭倚竟然還敢像個受害者一樣又作又鬧。高嵘看着自己的手心，也沒想明白自己怎麼在極度窩火的同時，竟然拿了一片維生素B，來玩了這麼無聊的遊戲。

而池蘭倚竟然就這麼吞了下去。他不怕這片藥，其實是毒/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