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事?”
閉眼不過三分鐘的白文猛地坐起,其速度快到讓景楠差點看不清。
他剛剛有睡着嗎?
“村鎮人全瘋了!”
任光豪焦急地重複,身旁的高個子男人開口解釋道:“我叫貝科,是任光豪的朋友,剛剛任向我說清了你們的來路和目的,很遺憾的是我們鎮子無法接待你們。”
貝科帶着歉意的目光走向白文,撲通一聲單膝跪地。
白文後仰閉眼,反光了!
任光豪驚道:“你在幹什麼!”
景楠眼神一冷,金瞳鎖定住男人。
“請您救救我們!”他低下腦袋,聲音渴求道,“我們小鎮從來沒有參與過海洋計劃,沒有做過任何對不起海洋的事情!我希望您向希爾洛大人傳達一下,我們需要他出面為海洋帶來安甯!”
“不是!什麼還有計劃?”任光豪一把拉住貝科,“你沒有和我說過你是要——!”
貝科一把甩掉了任光豪的手。
“不,任!你不懂!我們鎮子要完蛋了!我們沒有做錯什麼,我們隻是漁民!”
“你冷靜一下,”白文狐疑道,“我去找希爾洛?”
“是的!我們小鎮一直供奉海洋的使者希爾洛,希望出海平平安安,可是現在我們的海域沒有一條魚,我們要活不下去了!阿溫哈說過,隻有人魚才可以找到海洋使者。”
“阿溫哈是誰?這和鎮上的人瘋了有什麼關系?”
景楠冷聲問。
“阿溫哈是我叔叔,也是我們村的村長。”
“自從這片西海岸工廠開工後,我們這片海域的魚都死完了,我們的鎮子世世代代靠捕魚為生,大家都慌了,不知道如何是好,隻能天天祈禱希爾洛大人的垂憐,為我們帶來新的魚種。”
貝科邊說邊抽噎起來,光頭在陽光下反射。
“我來說!”
任光豪撓了一把腦袋,回憶起剛才看見的事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我去的時候,一堆人提着桶用紅色的血水在牆上畫八爪魚!我問他們話都不待理我,嘴裡還唱着聽不懂的詞!”
“任!不要這樣說!”
貝科狠瞪了一眼任光豪,解釋道:
“血水是魚的血液勾兌出來的,不是人血!他們嘴裡吟唱的詞是海洋的聖歌,可以為我們的海域帶來魚種!”
白文微妙地看向貝科,這不就是不打自招了嗎?
先不提是哪個人的血,你們鎮子變态程度和他記憶的實驗室有的一比,還用人血畫畫。
“不是,你怎麼變成這樣了!”
任光豪憤怒地勾住貝科的衣領,對上貝科充血的雙眼:“當初,鎮上的老人去海邊唱詞,你還笑着對我說這些都是假的,現在你給我扯什麼血水,什麼海洋什麼,放狗屁!你當我是三歲小孩?”
“那是以前的我!我現在信了不行嗎?”
貝科怒吼道,他的胸脯上下起伏,顯然是氣的不行。
他沒有管任光豪,繼續轉向白文乞求道:“我希望您救救我們!”
任光豪見貝科依舊瘋癫,隻恨不得一拳把他打回鎮子。
“我看是你瘋了!白哥你别答應……”
“好呀。”
“對!就不能答應—不是等等?”任光豪表情空白,騰地松開貝科的衣領,一臉蒙圈地轉向坐在地上十分悠閑的白文。
“你說錯了?”
“沒有,我同意了。”
“什麼!不是,”任光豪爆發,一拳呼上了貝科的腦袋,貝科悶哼一聲,險險維持住身形,沒有創飛白文,“你給我白哥下什麼藥了!”
景楠皺眉,往白文旁邊靠去。
白文笑眯眯問,“輪椅上的食物是給我準備的嗎?”
聽到自己理想答案的貝科自然大喜過望,他一手揮開任光豪,連滾帶爬沖向輪椅,雙手一抱,将輪椅上的食物放在白文前,嘴裡念念有詞。
景楠側耳,聽了一句就嫌棄地撇過腦袋。
白文毫不客氣地撕開包裝,是面包,他掰下一塊,細細嘗了一口。
“好吃。”
任光豪傻住了,“你你你—”
他指了指白文,又指着輪椅對貝科問道:“咱們不是拿輪椅借人魚回去嗎!這都是在幹什麼!”
貝科沒有理他,嘴裡的詞也不念了,突然嚎啕大哭起來。
任光豪:……
一直沒有出聲的景楠接過白文遞過來的面包,慢條斯理地撕下一小塊面包,好像吃的是頂級豪華大餐。
“拆開的還給我?”
“安全嘛,萬一有毒怎麼辦,”白文咽下去面包,開口道。
“你從海裡遊去西海岸工廠?”
“嗯,我遊過去更快。”
白文又啃了一口,慢悠悠的回答。
“注意安全。”
“放心,我會很快就趕到工廠。”
“嗯。”
景楠并不是很放心,但依舊白文人魚的身份,确實沒有什麼好辦法帶他去西海岸工廠。
任光豪驚疑地看着白文。
“不是我怎麼就……你真要去海裡?全是變異物,很危險!”
“沒事,我不嫌棄,大家都變異了,不會瞧不起對方。”
白文安慰任光豪道。
“任光豪跟着我,”景楠冰冷的視線落在了貝科身上,“你,帶我們去小鎮。”
貝科不停鞠躬,像是要把自己錘進沙子。
“謝謝您!”
蒙在鼓裡的任光豪怒火中燒,見景楠不再關注這邊,又沖向貝科。
“你TMD先給勞資解釋清楚!”
景楠沒有理會打在一起的兩人,而是看着白文拉伸胳膊,發出咯吱聲。
“唉,我的肌肉好酸,真怕遊着遊着抽筋了~”
“盡量不要受傷。”
“好,”白文停下,眼神閃爍,有些害羞的低下腦袋,“你也是,注意安全。”
“嗯。”
景楠站起身子,俯視白文道:“你不是想見外來生物嗎?去西海岸,我帶你看。”
“好呀!”
白文笑了,随身翻進海裡。
“來比賽吧,景楠,誰先到西海岸誰就答應對方一個要求!”
“好,”景楠輕笑出聲,金瞳閃爍,“我很少輸。”
見白文遠去,景楠面上的笑意淡去,他回頭喝住兩人。
“去鎮上。”
跟随貝科走了不過一會,豎立在海邊啟航處的白色燈塔顯出塔尖。
“貝科!”任光豪越想越生氣,“你要是還把我當朋友的話,就告訴我你為什麼這樣做?”
貝科沒有停下步伐,隻是帶着哭腔喊叫:“你以為我想這樣做?我受不了了,任,你要知道我隻有一個妹妹,他們想讓我妹妹去祭祀!”
“祭祀?!”
“任,我很高興我們曾經志同道合過,那是一段很美好的時光……”
“停停停!勞資現在沒心思聽說這些!先講清楚你妹妹是怎麼回事?”
“阿溫哈他們認為海洋污染是因為海洋使者沒有收到該有的貢品,所以現在每一天晚上都會送一個二十歲左右、長得漂亮的年輕人去燈塔下,第二天燈塔旁邊就會出現海神的禮物,雖然隻是兩條活蹦亂跳的小魚,可他們沒有變異!”
“?”
任光豪大為震驚:“這你們都信?”
“海洋污染最直接的原因就在西海岸工廠。”
景楠道。
“那不一樣,”貝科搖了搖頭,嘶啞着聲音說,“工廠是在研發武器,目的是為了保護我們,所以它的存在是有意義的。”
“兄弟,你這句話沒錯,但是我總覺得你這思想有點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