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倚聲音沉沉:“我要走了。”
他的手擱在雲岑的肩上,有一搭沒一搭撫摸着後脖頸那一小塊皮肉。
各州之間,由于畸變區野蠻隔斷,信号塔分布不均,他這一走,就很難再跟雲岑保持聯系。
雲岑當然知道,他當初會選擇十四州作為藏身點也是因為消息很難傳出去。
他向前走了兩步,兩個人的鼻尖差不多要挨到一塊,雲岑側頭,娴熟地咬上他的唇。
賀倚剛撿回來的良心轉手喂狗。
他呼吸粗重一瞬,手立馬按着他的後腦勺,把他往自己這邊壓。
雲岑閉眼摸索着捏住他的左手,往他的中指上套了一枚戒指。
賀倚一滞,雲岑把自己的舌頭從他嘴裡退回來,擦掉嘴邊長長的涎液,他的語氣平靜:“路上小心,等我把這邊的事情安排好了就去找你。”
賀倚看着手指上仿佛發光的荊棘樣式的素戒,喉結一動,隻覺得自己之前的猜測蠢到極緻。
雲岑怎麼會青澀,這不是招招手就把他輕輕松松勾到手。
他一顆心都快要跳出胸膛,觸手更是在衣服裡扭成麻花,他聲音微澀:“這是什麼意思?你在跟我求婚嗎?雲岑。”
青年還是一副平靜的樣子,他搖了搖頭。
賀倚瞬間攥緊了拳頭。
雲岑說:“不是求婚,賀倚,我在宣示主權,你是我的。不要拈花惹草。”
青年平靜陳述,卻難掩其中強勢。
這次分别,他也在不安。
每意識到雲岑喜歡他,他的情緒總不由自主被牽動。
賀倚的呼吸急促起來。
此時套在手指上的戒指不再是戒指,成了圈在脖子上的項圈,延申進心髒的荊棘套圈,烙印在胸膛的密集吻痕也無端發起了燙。
他幾乎想要放聲大笑,可他忍住了,他冷靜反問:“那你呢?雲岑。”
你給我準備了戒指,你又給自己準備了什麼。
他說:“我不用。”
賀倚氣笑了,捉住他的臉,狠狠咬了他一口,兩片唇瓣玫瑰似的紅。
他把自己總是随身帶着的刀塞給了他,然後調情樣的拍了拍他的臉,扯開唇,冷笑兩聲,“你不信我,我也不信你。我在你邊上安了人。”
他黏黏膩膩的又吻了他一下,“雲岑,不要背着我跟别的人有來往。”
“不然,就讓你隻能一輩子被我壓了。”他暧昧的拍了拍他的下身,語氣涼的瘆人,不像要秋後算賬,像現在就想割了他。
賀倚松開他,轉身上車,走的很快。
雲岑看着,直到沒影了才轉身回去。
好久沒見到艾維思又從牆頭冒出來,碧色眼睛裡興趣盎然。
“雲,你這個隐藏的控制狂居然遇到了對手。”
“我就說賀倚那個樣子肯定不可能純情。”
“等從黃沙古城回來你回去任職,他到時候不得氣炸啊。”
雲岑正為自己沒能控制好語氣而惱怒,聽到艾維思幸災樂禍的話更惱火,冷冷道:“你在躲他?我現在叫他回來?”
艾維思手一撐就翻過牆來,拍了拍手,也不怕他的威脅,“雲,你蠻奇怪的,喜歡一個人,就要他強硬的按照你規劃的路線走下去,也不容許質疑,恨不得人是你世界裡一個擺件,你這樣,跟賀倚走不長久的。”
據她觀察,賀倚也差不多是這樣的人,但比雲岑好一點。
“你們兩個,連信任都很少,居然也能當成戀人。”
她吃了一驚。
雲岑語氣更冷:“管好你自己,艾維思。”
艾維思一聽就知道他在心裡說讨厭她一眼就能看出他的想法。
不過她今天可不是特意來笑話他的。
她收起戲谑的神色,“雲岑,他們已經到了十四州了。”
看在曾經的同學情上,她最後還是勸了一句,“你想要的安穩生活,帥氣迷人的戀人,是你現在掌握的完全無法保住的。”
她說,雲岑,你拿什麼去獲得人家平等的愛呢?
雲岑手捏的很緊,過了很久才松開。
罵了她一句傻逼。
艾維思回他,“情種。”
兩個人打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