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實在離譜,但雲岑還是擡腳往前去了。
他倒要看看前面是哪個同類。
空曠的站台裡,孤零零的腳步聲回響,一聲聲傳入遠方。
夜空中的人造月高懸,灑落光輝,霧氣更濃,漸漸的吞噬月光,站台很快不見蹤影。
不遠處,突兀出現的廢棄藩籬上,綁着一塊褪色的标識牌,上面字迹風化嚴重,隻依稀分辨得出幾個字。
“…高危險…靠近……霧…”
*
漆黑的夜色裡,風吹過廢墟,發出奇怪的叫聲,後來生長的樹木從廢墟裡茁壯成長,在濃霧籠罩之下,像是一個個沉默矗立的守衛,反季節生長的鮮花纏繞在上面,是守衛色彩鮮豔的勳章。
路不好走,各類荊棘叢生,一不小心就劃破了褲子。
雲岑緊繃着神經,寒意順着脊骨攀爬而上。
他總感覺霧裡…有東西在窺視他。
他扶了扶眼鏡,紅外檢測功能沒有異動,環顧一圈,也沒有人跟在身後。
他皺了皺眉。
五百米說長不長,說短不短,雲岑以為這位不知底細的同類會是誤入,并且方向感奇差,否則霧月一個一度畸變區,即便有濃霧,但五百米,硬走也能走出去了。
但是當他看到真人的時候,隻想稱贊這位大無畏的朋友——這位朋友用藥研九院出品的、造價極其昂貴、傳言有檢測畸變物能力實際沒有的小夜燈,在他身邊,圍了一圈。
藍色熒光穩定持續,制作精美的機械臂反射冷光,一個容貌上乘、陽光開朗的年輕人僵硬的坐在燈光圈裡,環抱着自己。
無邊夜色與濃霧的映照下,顯得格外可憐,也格外詭異。
雲岑正要開口。
“誰?!!”
年輕人一聲大吼,似乎是想通過放大聲音壯膽,但是尾音顫抖,很顯然,同樣孤身一人出現在畸變區内的雲岑,一樣的可疑詭異。
雲岑蓦地打開強照明燈,聲色俱厲:“你是什麼人?怎麼半夜還在畸變區?”
強光燈照的年輕人睜不開眼,雲岑看清他身上的學院校服,不等他反應,先發制人,“你是哪個學校的學生?這麼晚了在這幹嘛?有什麼企圖?”
年輕人被他問懵了,氣勢一下就弱了,“我…我來考試的……”
雲岑滿頭問号。
什麼東西?考試?
真是糟糕,同類是個瘋子。
年輕人弱弱問:“你……您是?”
雲岑臉色不變,“我是霧月站的守站員。聽說這裡有人被困,來救援的。”
年輕人不敢置信,脫口而出:“霧月站?可這不是五度畸變區春之序曲嗎?!”
周遭突然安靜。
雲岑反複品嘗這幾句話。
…如果這裡是春之序曲,那他是什麼時候進來的?
他回憶自己從接到通訊到下車的這一段,上車前都沒有問題,隻有上車後,碰到的那個小孩,以及下車後遍布車站的濃霧。
…是霧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