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薇拉并不想承認做那些事情的是自己的哥哥,更何況自己又沒有親眼見到,隻是聽索菲亞口頭上說而已,所以她道:“雖然我看見了那些異種族的悲慘和凄涼,我也很痛心。但那并不代表是我哥哥做的,我不知道你們的目的到底是什麼,但是我仍然選擇信他。”
“你簡直愚昧!明明我都告訴你了!”索菲亞又着急了起來,飛到半空中不斷的跺着小腳,“那些事情就是你哥哥,就是大衛做的!”
原始龍動了動尾巴,在她面前畫了一個圈,很快圈裡便顯示出異種族被精神魔法控制的景象,他們變得殘暴嗜血不斷地弑殺同類和弱小的食草種族,而在不遠處便有一座金色的愚愚塔。
站在愚愚塔外的魔導師輕輕揮舞了一下手中的魔杖,緊閉的大門便一下打開了,這時他身邊的仆從送上來一位清秀瘦弱的少年,并遞給少年一把金色的魔杖。
那魔導師全身被黑色的法袍包裹着,看起來莊嚴又肅穆,但是卻帶着一股讓人感到恐懼的肅殺感,那種隻有雙手浸過血液、對這個世界已經不再充滿敬仰的人才會帶着這麼恐怖的氣息。
艾薇拉幾乎是看到他的一瞬間就知道那人是誰,因為她對他實在太熟悉了,盡管他在少女的面前都是溫柔的,寵愛的,但是這并不妨礙艾薇拉把他認出來。
“那個少年被選為消耗品,将終身囚禁在愚愚塔裡面作為魔杖的使用者直到死為止,而這樣的少年少女數也數不盡,死了一個就會有下一個替上來,沒有人為他們感到悲傷感到懷念,而他們無一例外都是被選來丢棄的。而你不一樣,他不會這樣對你,但是你能釋懷明明是跟你一樣的人卻被迫讓别人給予這樣的結局嗎?”
艾薇拉咬了咬唇幾乎快哭出來,她不能,她做不到。
原始龍不忍見她哭,但是必須得告訴她事情的殘酷,真相是不容被扭曲的,“所有的異種族都是一樣的,世間萬物都是一個物競天擇。隻不過神對人類的憐憫最終害了他自己,大衛瘋狂的收集所有的魔杖,掠奪神的魔力來控制異種族,妄圖站在世界的最頂端。”
“本來世界上的我們都是一樣的……不應該有這麼多悲慘的境遇。”索菲亞飛到艾薇拉面前輕輕地把身體貼在她的臉頰上。
“可他是我哥哥……”艾薇拉解釋道。
“但是他做錯了。”原始龍毫不客氣道。
是啊,他做錯了。
艾薇拉見着那魔導師把披在身上的墨色鬥篷取了下來,轉過身便見到那張她再熟悉不過的面容。
大衛笑得那樣孤傲又決絕,藍色的瞳孔包含着的瘋狂和信仰是艾薇拉永遠不會明白的。
……
……
大衛是在阿爾瑪托蘭時代被伊爾·伊拉最初給予魔力的人類之一,而在被給予魔力的一瞬間,便發覺隻有他能察覺到世間的一切皆為必然——也就是[命運]。
大衛堅信他能透過[命運]看穿[未來],認為一切發展皆為命運使然,便從組建聖教聯會、迫害鎮壓其他種族起,開始實施他龐大的計劃。
他看得到命運的流向,知道自己做這些都是必然的,知道自己将來會有兒子,而自己會被兒子親手殺死。每一步每一個細節都是算計好的,但是他看不到艾薇拉的未來,隻要是關于她的都看不到。
他不明白這是為什麼,所以為了不讓艾薇拉影響【命運】,他生生的把她當成了金絲雀關了起來,少女隻要不接觸【世界】不接觸【命運】那麼他就可以一直看到。
可是金絲雀又怎麼可能永遠被豢養不向往自由呢?
艾薇拉從原始龍和索菲亞那兒了解到了這個世界,了解到了大衛所做的一切。
她是不能接受和原諒這種殘暴的行為,所以決定要告訴大衛希望他停止不再做這樣的事情。
可是艾薇拉太天真了,大衛把她關起來哪會隻是為了怕她影響【命運的流向】呢,隻是單純的為了保護她而已。畢竟她的存在會威脅到大衛知曉命運,可是殘忍的魔導師又怎麼會僅僅隻有大衛一個呢?
大衛不會害她,不代表别人不會。
所以在回去的路途上,她所帶的魔杖引起了别的魔導師的注意,那些瘋狂又嗜血的畜生,艾薇拉又怎麼會是他們的對手呢?更何況,她現在連怎麼使用魔杖都不知道。
還好他們并不知曉艾薇拉的來曆,而那把魔杖又不是他們的身份能夠看到或者接觸到的,所以一時之間也拿不準對方的實力,沒有貿然攻擊。盡管艾薇拉還不知道怎麼使用魔法,但那把水晶魔杖畢竟也不是吃素的,單靠她自己就能把敵人全部幹掉。
可是越拖下去魔導師們便按捺不住了,貪婪和無餍促使着他們不顧一切想要得到更好的,更何況那少女弱不禁風柔柔弱弱的樣子還能掀起怎樣的風浪呢?
大衛得到消息趕到的時候才發現被圍在中間的是自己的妹妹,她看起來那麼害怕又恐懼不已,但出乎意料的是四周那群衣衫破損的蠢豬卻完全不敢上前,隻在不遠處舉着魔杖往她身上丢魔法能量。
但少女四周亮起一圈透明又堅固的魔法屏障,無論他們怎麼攻擊都被反彈開絲毫沒有任何效果。
他看不下去了,出聲呵斥道:“住手!”
小女孩看到了他,眼睛一下便亮了起來,帶着瑩瑩的水光委屈地軟聲喚他:“哥哥……”
大衛快速上前一把把她抱起,安慰地揉了揉少女的腦袋,低聲道:“還好嗎?怎麼跑出來了?”
艾薇拉沒說話隻把臉埋在他的胸膛上難受地蹭了蹭他的衣襟。
“大衛長老,在下還不知道您居然還有一個妹妹?”站在不遠處的魔導師A開口道。
“是啊,真是沒想到呢。可是這女孩拿着奇怪的魔杖也是大衛長老您給的嗎?”魔導師B的語氣滿滿都是掩飾不住地貪婪。
“怎麼?你想要?”大衛的語氣滿是輕蔑。
“不不不,這怎麼可能呢……隻是,在下略微好奇而已。”魔導師B趕忙否認,但他随即又道:“可是大衛長老,這女孩兒的來頭我們竟然沒有得到過半點風聲,不知道是不是您留着給下一座【愚愚塔】呢?以在下看來這是再好不過的人選了。”
聽罷剩下的魔導師竟紛紛出聲附和。
大衛勾了勾嘴角,涼聲道:“是你們想太多了。”
“如果說大衛長老是想要保護這女孩兒的話,老生還是勸您打消這個念頭吧。”一個沙啞無力的聲音在魔導師中響起,過了一會兒那人輕飄飄的走了過來,可他的身軀已經年邁,整個人顯得老态龍鐘行走不便的樣子,可是卻因為擁有魔法,才使得他如履平地,明明應該是仁慈祥和的年紀但說出口的卻是截然不同的惡毒,“她的魔法能量很特别,一個人就能給兩到三座【愚愚塔】提供魔力,對于我們來說那可是大好的機會的。請大衛長老不要忘記自己的使命,萬不能因為女人所耽誤了自己的大業。”
艾薇拉聽在耳朵裡便吓得不輕,在大衛懷裡抖了一下緊緊地抱着他的脖子,弱弱道:“哥哥我不要……”
大衛隐忍着發火的沖動,輕輕安撫着懷裡的少女,冷聲道:“誰敢動她我就扒了誰的皮。”
可魔導師都是瘋狂的,他們并不太害怕和在意大衛的威脅,畢竟有同樣想法的不隻他們幾個,所以他們選擇了叛道。
……
那場戰争異常激烈,牽連涉及危害了方圓幾百裡所有的種族。
結果呢?
大衛活了下來,可艾薇拉不願自己的哥哥作孽深重,她選擇了用魔杖修複他所破壞的一切,盡管這一切都是因為自己。
在她生命能量在消逝的那瞬間她看到了一條白色的小蛇輕輕地纏住了自己的腳踝,跟着她飄散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