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共等了十分鐘。

每一分每一秒都是他數着表熬過來的，他再次回頭，看向那幅畫的時候，還在。

陳妄隻覺得血液倒灌，他呆楞的站在原地，用了很久，才反應過來。

他成功了！

他畫出了那幅畫！

他可以成為永遠陪伴沈念的人了，他有了跟沈玉保證給沈念幸福的底氣，他可以向沈玉求娶沈念了！

墨迹還沒幹，陳妄不敢卷起來，他對折着，拿着畫軸往後院跑，有點迫不及待的跟沈清和分享這個消息。

沈清和聽到腳步，直起身子：“怎麼跑的這麼急？”

“老師。”

陳妄有些說不出話，他擡手，将手裡的畫軸遞過去，沒有攤開。

沈清和臉上的笑容慢慢僵住，眼帶詢問的看向陳妄，陳妄沖着他微微點了點頭。

兩個人一句話沒說，可好像說了很多。

沈清和喉頭滾動，明明視線落在那幅畫上，手卻遲遲不敢接過來。

他不敢，他害怕他期待了那麼久，終究是一場空，他也不敢相信，等了這麼久，真的讓他等到了這一天。

看沈清和遲遲沒有動靜，陳妄攤開畫軸，将畫舉到他面前：“我也許成功了。”

沈清和手指距離畫卷一指遠，微微蜷了蜷手指，連說了好多次好，轉身的時候，陳妄看到沈清和的颌角滑過一滴眼淚。

也許現在說這些并不合适，但是陳妄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答案：“老師，你曾說過，畫出了這幅畫，我就會永生。”

“當年因為我的緣故，這件事有了些變化。”

沈清和知道陳妄想永生的心不亞于他求死，所以他有些愧疚：“希澤，接下來的事情，就交給我吧。”

陳妄有些失落：“不是畫出來就可以嗎？”

沈清和點頭：“但你放心，這些事我可以做好。隻是這件事，暫時還要瞞着小念。”

陳妄沒搭話，他不想隐瞞沈念任何事，但是又的确不想在事情還沒有确定的結果前讓沈念心存期待。

“希澤，我讓你瞞着小念，一定是為她好，你要相信我。”

他的眼睛裡寫滿真誠，而且在沈念記憶裡探知到的沈清和是如兄如父的角色，因此，他相信沈清和是不會傷害他和沈念的。

良久，陳妄點了點頭。

……

結束的比陳妄預計的時間要早，因此他沒有多留，準備去公司接沈念下班，剛到公司樓下，就看到沈玉開車沖了出去。

向之和沈念随後跟着從樓上跑下來。

陳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下車朝着沈念走過去：“發生什麼事了？”

沈念搖搖頭：“不知道，剛才在辦公室不知道看到什麼了，特别生氣，之後就跑出去了。”

沈念本來想問他發生什麼了的，根本沒有一點機會，就連一向了解沈玉的向之，也是沈念找他之後才知道兩件事。

等他們兩個追出來的時候，沈玉已經走遠了。

能讓沈玉這麼着急解決，甚至來不及跟他商量的事情，向之隻能想到一個，他思考的時候臉上沒有什麼表情，看起來壓迫感很強，扭頭看向陳妄，本來想問些什麼，想到沈玉的話，到嘴邊的話變成了：“我知道他去哪裡了，你們倆先回，我去找他。”

沈念心裡擔心沈玉：“我跟你一起。”

“不用，他沒事，把火撒出來就好了。”

“好吧。”

向之說的也不無道理，自己在，沈玉總要顧着她，怕吓着她，不好的一切，沈玉都不想讓她知道：“那有什麼事，向之哥你随時聯系我。”

向之點頭，跑着去地庫裡開車，追着沈玉去的方向，把車開的極快。

他心裡明白，也許事情真的，已經走到了最壞的那條路上。

沈玉一路油門踩到底，在高架上飙車，還沒趕上晚高峰，所以路上的人不算多，而且沈玉的車把昂貴兩個寫在了每一個地方，路過的車都本能的避讓。

他腦子裡全都是手機裡的那兩張照片，沈清和發來的，一張是沈念，一張是，沈念的真身。

他渾身都像是被火點着了，真身剝離的痛他不是沒有體會過，沈清和怎麼敢的！

蔓延的怒氣在眼睛裡瘋狂跳動，他一路開到沈清和莊園，直接開車撞了進去，木門直接被沖破，飛出去好遠，滿院子的花，也被沈玉撞的稀碎，沈玉甩上車門，往院子裡走：“沈清和！你給我滾出來！”

即使門被撞掉的動靜很大，沈清和仍舊在書房裡穩若泰山的坐着，他從照片發出的那一刻起，就在等沈玉。

直到沈玉沖進門。

和他跟着秦向之去牢房裡救蔓顔一樣急切。

隻是心境卻并不相同，因為他一進門，就聽到了槍聲。

要了她命的槍聲，是沈玉的。

他那一刻覺得自己的人生，像是一場巨大的笑話，長生有什麼用，活着有什麼用，他的清高讓他永遠為了理想而活，可那一刻他明白，他不是個合格的愛人，隻是個毫無用處的廢物。

還好，一切都快要結束了。

沈清和取下面具，擡頭，微笑着面對那個老朋友，眼神冰冷的可怕：“侯君多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