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還沒出手,他們手骨斷裂,哀嚎着往後退。
文瑤以身護着周雲月躲着,拳腳意外沒有落下,身邊卻不知何時立了道暗影。
她看了一眼跪倒在地上侍從,方才擡頭看向站在眼前的人,雨水從她臉頰滑落,渾身狼狽不堪。
“殿下.....”
魏璟居高臨下瞧着她:“活得不耐,在外頭來尋死了?”
文瑤沒有哪一刻會如此慶幸魏璟會在身邊,她扶好周雲月,緩緩起身道:“小人見她懷有身孕了,不忍心丢下她。”
魏璟目光冷冷。
旁邊的章王妃聽見魏璟的聲音,忙掀開了簾子,一臉驚訝道:“你怎麼在這兒?”
魏璟轉過身,轉而看向馬車裡的人,笑說:“叔母好興緻,在街道殺人取樂,”
“叔母不過是教訓個不聽話的下人。”
章王妃擡眸,見自己手下兩人都被人給壓制伏在地上,問了句:“璟兒這是何意?”
魏璟道:“叔母不知,侄兒也在尋個下人,不巧叔母正要杖殺了她。”
章王妃聞言,看向他身後的文瑤,實在想不到适才牙尖嘴利之人,竟然會是魏璟的下人。
魏璟可不是會親自找婢女的人,章王妃笑說:“既如此,那是叔母誤會了。”
被壓制在地上的人被放開了。
章王妃落下了簾子,“回王府。”
文瑤扶起周雲月,問道:“可還能上馬車?”
周雲月點了點頭,“多謝姑娘。”
說完,看向魏璟,又要下跪,文瑤急急扶起她:“你懷有身孕,不宜多跪,仔細傷了孩子。”
周雲月搖搖頭,滿不在乎,“這孩子要來也無用。”
她推開文瑤的手,跪向魏璟:“臣女知道不該求世子殿下,但臣女爹不會與唐家勾結行刺殿下,請世子殿下看在文家的份上,還臣女爹一個公道。”
周雲月雖知道希望渺茫,但别無他法,隻望能看在文家的份上,說動魏璟。
魏璟漠然:“這與本世子何幹?”
說完轉身離開。
周雲月心涼一片,絕望跪在那。
文瑤于心不忍,扶着她上了馬車,握了握她的手道:“你先回去,好好照顧自己,倘若你爹真是被冤枉的,一定有辦法救出來的。 ”
周雲月看在眼前這張臉,怔了怔,“姑娘......是何人?”
文瑤笑笑:“别管我了,快回去吧。”
魏璟的馬車就在不遠處,剛剛從宮裡回來,先是看見了玉白,才跟着過來的。
玉白在馬車前回禀着文瑤出王府的緣由,又道:“屬下失職,隻是離開一會兒去買藥材,便讓舒姑娘差點受傷。”
魏璟遞過去一眼:“她受不受傷與本世子何幹?”
玉白不解。
這舒姑娘不是鶴老的徒弟嗎?若就這麼出事,殿下頭疾怎麼辦?
怎麼會無關呢!
文雅讓周雲月上了馬車,又走上前來想讓玉白幫忙送一送。
玉白勸道:“章王妃适才可是沒想留活口,舒姑娘就不要參與進去了。”
文瑤沒說話,隻看向魏璟,“殿下可以嗎?”
魏璟不言,落下了簾子。
文瑤沒有強求,欲轉身走,玉白道:“舒姑娘您先回去吧,我去送。”
自家殿下都已經插手了,即便不去送,也攪和在其中了。
文瑤屈膝:“多謝了。”
淋了一身雨,渾身都濕透了,文瑤沒敢奢望自己能上馬車,隻拿着傘便往雨幕裡走。
魏璟遠遠瞧着,視線逐漸失神。
許是這兩日在宮裡過于勞累,竟隐隐有些發暈。
回王府後,陳管事侍奉着沐浴完,聽聞今日在外頭發生的事,欲給文瑤求情。
“舒姑娘是大夫,見不得有人受傷,所以總是格外熱心些。”
“那周檀的女兒也是個可憐的,聽聞去歲行宮之行,聖上點了幾名大臣随行狩獵,夜間宴席章王瞧上了周檀的女兒,不知用了什麼手段哄騙到了手。周檀不肯将女兒送進王府,那章王妃也不同意,所以近來幾日都将人趕在府外。”
周檀實在算不得與章王勾結在一處,他能不能保下,也隻需自家殿下點個頭。
陳管事一直不敢多言,巧在今日自家殿下撞見了這一樁事,便順着提了提。
魏璟披上外袍,臉上情緒不明。
陳管事接着說:“世間哪有女子會甘願為妾的,何況是進入章王府那樣的牢籠,舒姑娘想是同情這一點,才出手幫忙。”
魏璟沉默,輕笑:”低人一等的身份不是妾,還能妄想什麼?”
陳管事啞了口。
這話接得莫名,也不知說的是誰。
見自家殿下并不多言,他也默默退下。
魏璟扶額坐在書榻上,拳頭握緊,眉頭皺得深。
莫名的眩暈與渾身騰升的脹熱,令他隐隐感覺不對勁。
另一頭,文瑤因淋了雨,回來後便喝了驅寒湯藥,來不及歇下,就要去給魏璟送藥。
她離魏璟的寝院之間有一小段路本是連着外院的,有假山隔開,适才路過時,有幾個嬷嬷在外候着,在議論誰誰婚事。
文瑤起初沒想聽,也沒細想那句“過了今夜,咱們就得喚表小姐世子妃了”是何意。
直到行至庭園,便見高柔穿過洞門往魏璟寝房的方向去了。
本就闖入的奇怪,且她一頭青絲披散,又身着曳地雲紗衣,顯然是入寝時的裝扮。
文瑤頓住了步子。
直覺告訴她,今夜她不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