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夏的數學作業賊多，每天至少兩套卷子，下了晚自習還要折騰人兩三個小時。

晚上九點半。

衛讓坐在餐桌邊，挑了幾道題意思了下，就轉頭看向廚房裡的身影，問：“諸暨啊，行了嗎？”

諸暨戴着黑色的□□手套，正把包得能展覽的蝦餃裝進保鮮盒：“過來。”

衛讓拎着卷子走過去，把試卷舉到諸暨眼前。

隔着半張試卷，衛讓看着對面人的眉眼。諸暨眉尾壓得很平，恍惚中，紅痣中心紅得探出了漩渦。

片刻，衛讓動了動嘴巴，又沒想出來該說什麼，冒出一句：“諸暨啊，比起陳琦，我就早認識你兩年啊。”

“第六題，再寫寫。”諸暨說：“陳琦，你說呢？”

衛讓挑眉道：“兩年，好像不夠啊。”

諸暨擡起眼皮，看着衛讓，問：“兩年不夠嗎？”

觸及諸暨目光的瞬間，衛讓飛快偏開眼看向窗外：“不夠啊。”

諸暨眼尾彎了點笑，問：“那要怎麼樣才夠？”

沉默，沉默。

院子裡的廣場舞，早上一波，晚上一波，激情洋溢的舞曲中頭發花白了的老頭老太太們，跳出了未來，跳出了風姿。

和平年代的白鴿悄無聲息地飛過了天空，連空氣裡都流淌着溫馨祥和的徐徐波瀾。

沒有回答，諸暨：“衛讓，不說嗎？”

衛讓緩緩回過頭，目光盯着諸暨眼尾的紅痣，掌心按住諸暨的後脖頸，弄得諸暨冷淡的目光全落在自己身上，挑眉說：“諸暨，你想我們是什麼關系，我們就是什麼關系。”

諸暨說：“讓讓，把桌上的芒果遞過來。”

衛讓應了一聲，拎起下午買的芒果。

咣。

趁諸暨削芒果皮，衛讓視線掃過諸暨的眉眼，又往下，落在諸暨的鼻尖。

半分鐘後，衛讓心裡那股勁猛地松了下來，他半靠着冰箱，質問道：“諸暨啊，你好像答應過要給我當童養媳的，陳琦可沒這待遇吧？”

諸暨把削好的芒果裝進盤子，又插上牙簽，遞給衛讓，說：“沒有。”

衛讓滿意地彎了下唇，邊吃芒果，邊看着諸暨洗手。

片刻，他眉頭重重擰住，放下盤子問：“ 諸暨，你有沒有不舒服？你是不是對芒果過敏了？”

諸暨：“沒有。”

衛讓嚴肅道：“那你為什麼洗三次手？你可沒有這個習慣啊。”

諸暨抽出紙巾，擦幹手上的水珠：“沒有，隻是忽然不太喜歡聞這個味道。“

視線跟了諸暨一會兒，确認諸暨手臂上沒有任何過敏的痕迹，衛讓才放下心，說：“進入分化期的Alpha可能會對曾經不過敏的東西過敏，你确定你沒有不舒服？”

“沒有。”說着，諸暨視線掃過裝了芒果皮的垃圾袋。

衛讓把盤子裡的芒果倒進垃圾袋，把盤子用洗潔精洗了幾次，又提起垃圾袋打算出門，說：“以後家裡不要買芒果了。”

翌日下午。

衛讓吃完晚飯回到教室，剛坐到座位，就被陳琦抓了個正着，要打牌。

陳琦揚了揚手裡的牌，道：“情場失意，賭場得意啊，看我陳琦不把你們打得落花流水。”

衛讓随意整了下牌，一副懶得好好玩的樣，說：“怎麼？還是不能接受加草莓的麻辣鴨血？”

中午在食堂，陳琦又遇見了那個女生，她分化成了Omega，草莓味。

一遇見陳琦，她就擡手和陳琦打了個招呼，笑眯眯道：“考慮做飯搭子嗎？讓我們用草莓味的麻辣鴨血統治全世界，從此不懂欣賞麻辣鴨血加草莓的無趣之人，隻能永遠向本小姐跪伏。”

原來，她有一個愛好，喜歡吃加草莓的麻辣鴨血，但此愛好難以被人理解，每次她這麼吃，都能收到一堆面露難色的注視。

昨天遇到陳琦後，一個大膽的念頭出現在她腦海裡，她要組成草莓麻辣鴨血組合，先橫行校園，再橫行世界，任何人都必須聞這香味，不能拒絕。

陳琦長歎一口氣，扔出八張連對，說：“不能。”

關鎮想象了下那味道，閉住呼吸說：“是有些太恐怖了。”

看衛讓和關鎮沒出牌的意思，陳琦得意道：“有人要嗎？”

衛讓：“沒有。”

陳琦又打出六張串子，虛僞地唉聲歎氣：“衛讓，一天來看你的女生都能組成兩隻足球隊了，你手氣很差吧？”

衛讓随口應道：“是挺差的，快打牌。”

關鎮跟着打了個串子：“衛讓，你也是，大課間被那些女生當猴一樣看，也能睡得着。”

陳琦酸溜溜道：“要是有人願意那麼看我就好了，讓讓，被那麼多女生看着，你什麼感覺？”

衛讓忽然想起了，昨晚上諸暨看他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