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船》!!!
池染不敢置信地看了一遍又一遍,确認授權書上每個字都是自己想的意思,心裡忍不住來了一段土撥鼠尖叫。
啊啊啊啊啊!
他打字的手都是顫抖的:【啊啊啊你怎麼不打電話說!!】
【好突然,但這是我收到最好的禮物!】
過了會兒,池染稍微下頭了,開始懷疑自己,授權書沒寫乙方是誰,餘舟也沒說就是給他的,萬一是想暗示《沉船》的授權賣給别人了呢。
但他不至于這麼低情商,明知道他想要,還故意分享壞消息。
啊啊啊——
池染忐忑又糾結,這一刻他十分痛恨昨晚不看消息的自己,睡前不檢查一遍新消息真是太壞的習慣了,萬一錯過重要事情怎麼辦!
等了十幾分鐘,池染刷完牙洗好臉,換了衣服,吃了早飯,甚至還把被子給疊了,餘舟終于有了回音,他直接打了電話過來。
池染秒接。
餘舟聲音帶着笑意,是他慣常的輕松語氣:“新年快樂。”
他背景裡還有男生的喊叫和笑聲,混在一起聽不真切。
池染:“新年快樂。”
“起床了嗎?”
池染揪着疊好的被角,說:“起了。”
不知為何,聽到餘舟的聲音池染就感到一陣安定,心裡那點糾結跑得影都沒了。這一刻他确定餘舟不是吊他的胃口,或想給他某種疏離冰冷的暗示,他不是那種人。
他給他看,就表明那是實實在在他的東西。
餘舟走到稍微安靜一點的地方和他講電話:“我們在海邊燒烤,你想不想來?”
“來!”他心裡那點别扭在正事面前算什麼!
挂電話前餘舟半真半假問了句要不要避人耳目,池染沒聽出他的打趣意味,認真想了想,就讓他在路口等他,不用開進來。
餘舟開的還是那輛卡宴,池染坐上副駕問了句早。
“早。”餘舟看了眼他毫無血色的臉,把空調風口往他這邊撥了撥,“怎麼不在家裡等?”
“不是要低調點嗎?”
餘舟笑了下,好像有點無奈,一邊調頭一邊跟他說,“我的意思是,你可以等我到了再出來。”
“……哦。”
池染瞄了眼他唇角的笑容,闆正坐好,看向前方,不說話了。
這是他們慈善晚會之後第一次見面,準确點,這是那晚他沒忍住說了點心裡話之後,他們第一次見面。還是在白天。
總有種把自己赤/裸攤開,任由别人觀賞的羞恥感。
現在想想,他應該感謝餘舟沒露出憐憫或同情的表情,而是不動聲色岔開了話題。不然他一定會很後悔告訴他那些。
大年初一出門玩的人很多,池染已經對擠成沙丁魚罐頭的沙灘做好了心理準備,還再三給自己下暗示絕不會因此發火冷臉,沒想到下了車發現,沙灘上才十幾個人,有男有女,但基本都是生面孔。
餘舟在他耳邊道:“他們是豐市人。”
豐市人?
之前餘舟父母的忌日,他也回了豐市。所以他并不是紹城本地人?
到了人面前,餘舟對池染說:“我幼兒園同學。”
又介紹池染:“我朋友。”
“大年初一,千裡迢迢來紹城找你玩,連朋友都算不上。花個上千萬,讓我住四環外是吧?”對方視線在池染臉上一掃而過,“小朋友,你可要提防他這狼心狗肺的渣男,今天的我們,就是明天的你啊。”
池染看出他們感情不錯,至少比他和奚鴻軒那樣的關系好,“你好,我叫池染。”
這次對方打量他更久一些,才伸出手和他握了握:“黃文旭。你要是需要工程隊,可以來找我,給你打八折。”
餘舟言簡意赅地補充:“他家開建築公司的。”
認識了黃文旭,餘舟又帶他見了其他幾個朋友。認了一圈,餘舟才帶着去占了個搭好的燒烤架,燒炭烤串。
池染也在各種場合認識過奚鴻軒的朋友,有态度和善的,有比較冷淡的,也有一些他根本不會接觸的類型,正如餘舟的這些朋友。
相似的朋友類型,卻給人完全不同的感覺。
之前借餘舟的方便見飛燕的兩位編輯之後,他就在想導緻兩種情況的原因了,想來想去最終還是要追究到本人身上。
但那感覺很難精準描述出來,打個比方就是,你狐朋狗友給你介紹的朋友,和你爹帶你去見、想讓你結交的朋友,總是不大一樣的。
餘舟幫他的,對他的态度,又何止是當爹。
海風一吹,燒烤網架下炭燒得通紅,預制烤串提前解凍好,放上去刷一層油,沒一會兒就香味撲鼻,香飄十裡。
池染不會弄這些,他對城裡人的樂子了解十分有限,就在餘舟指揮下搬了個小凳子坐他身邊,看他熟練地給羊肉串翻面,撒調味粉。
中間黃文旭數度帶人來打劫,全被他擋走了。
最後火候剛好,油滋滋的羊肉串全放到池染面前的盤子裡。
池染心情複雜。
這不止是爹,還兼任了媽吧。
餘舟見他心不在焉,用手背碰了碰他的:“怎麼了,不喜歡羊肉?”
“不是。我在想,幼兒園同學住四環外,”池染拿起羊肉串慢吞吞道,“朋友該住哪。”
餘舟比了比他們之間的距離:“這麼近,你說呢?”
羊肉的膻味處理得恰到好處,池染咬了一口,味蕾一下被喚醒了。他咽下東西,“市中心?”
餘舟放了幾串填肚子的小饅頭上去,邊問:“滿意麼?”
池染微仰着頭,看他垂下的眼睫,挺直的鼻梁,以及這個角度依然完美的下颌線,不确定地說:“市中心寸土寸金,我住那不好吧。”
餘舟心無旁骛翻着烤串,聞言笑了下,說話有點漫不經心的:“怎麼會,其他人也住不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