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影山認真地回答了她的問題,表示完全不會影響,讓她不用擔心。
“反正上課時間也打不了排球。”他是這麼說的。
風見:……
不會吧,這人不會還真的考慮過在上課的時候打排球吧?
總之影山最後還是答應了風見的請求。于是等到開學的時候,影山從風見那邊拿到了她的筆記本,并得知他隻需要把新的筆記加在後面就好了。
為了方便風見及時查看新增的筆記,影山還提出他可以每天早上從風見那裡拿了筆記本再去學校,傍晚回來時再把筆記本帶回來給她,如此往複。風見一開始還擔心會不會太麻煩了,不過在影山的一再确認“完全不會麻煩”之後,她也同意了這個方案,隻是把交接筆記本的環節從面對面改成了通過風見家門口的信箱。
“畢竟是最近剛流行起來的新型感冒,要是傳染給你的話就不好了。”風見是這麼想的。
然而風見不會想到,影山在幫她抄筆記這件事上遇到的最大困難既不是沒辦法上課睡覺(因為他原本也不困隻是幹坐着無聊),也不是聽不懂課程内容(因為他隻需要當一個忠實的記錄員),更不是需要每天跑兩趟風見家門口(畢竟他是體育生中的體力怪),而是——
影山坐在座位上,看着風見寫的筆記和自己寫的筆記,陷入了沉思。
在人生的第十五年,他第一次如此直觀地認識到自己的字迹這麼一言難盡。
如果用這樣的字直接在風見的本子上記筆記的話……
影山回想起補習時,風見因為不小心在筆記本上多劃了一道筆迹而痛心疾首的表情,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自己回去之後不會被對方暗殺吧?!
***
山崎健二,一年三組的社交恐怖分子兼不及格區常駐選手,最近的煩惱是自己萬年不變的倒數第二寶座似乎有動搖的傾向。
“那個……影山啊。”
課間時分,山崎用圓珠筆戳了戳他前桌的後背:“你最近……是遇到什麼事了嗎?”
不然怎麼上課的時候覺也不睡了,還聽得那麼認真?
感覺後背被戳得有點癢的影山回過頭來:“沒有啊。”
然後轉過身去繼續忙碌起來。
山崎:??
不太相信這個回答的山崎又戳了戳他:“如果遇到什麼麻煩,一定要說出來啊,大家都可以幫忙的!”
“好的,謝謝。”
影山飛速轉過身來留下一句話,然後又飛快地轉了回去。
山崎:???
奇了怪了,山崎心想,這人平時不是在睡覺就是在發呆,什麼事能讓他忙成這樣?
好奇心起的山崎斜着身子探出頭去,想看看影山究竟在忙什麼,然後在發現影山桌子上厚厚的一沓草稿紙之後陷入了短暫的呆滞。
“那個,影山,我可以問問那是什麼嗎?”山崎遲疑着開口。
“哦,我的課堂筆記。”影山停下了手中寫字的動作,把手裡的草稿紙遞給對方,“對了山崎,可以幫我看看抄得怎麼樣嗎?”
山崎緩緩接過紙張,然後目光在接觸到上面内容的那一刻由驚訝變成了驚恐。
認真聽課的影山飛雄,堆疊如山的課堂筆記,不算好看但很工整的字迹,這幾個關鍵詞疊加起來,讓山崎生平第一次對自己所處世界的真實性産生了懷疑。
……這個世界真的沒有崩壞嗎!
當然,這是不可能的。世界不可能真的崩壞,所以崩壞的隻能是他的腦子。
“對不起,影山,原來我一直都誤會你了!”山崎一臉沉痛地忏悔着,“以後我也要好好學習,不會輸給你的!”
然後馬上掏出了作業本開始寫。
影山:?
所以……他的筆記到底抄得怎麼樣啊?為了讓自己的字迹在風見的筆記本上不要顯得那麼突兀,他可是每天都把筆記内容在草稿紙上謄抄好幾遍,直到自己覺得滿意了才敢抄到風見的筆記本上呢!
拿回草稿紙的影山又默默轉了回去。
雖然沒有得到确定的答案,不過看着正在奮筆疾書的山崎,影山覺得自己還是不要去打擾對方為好。
不過,山崎的意見也沒有那麼重要了,畢竟……
影山捧起風見的筆記本,輕輕翻到最新一頁,一行與他本人截然不同的娟秀字迹落于筆記後的空白處——
「是我的錯覺嗎?總覺得影山的字和以前不太一樣了呢……變好看了哦!」
——是屬于筆記本主人的字迹。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