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一位約摸二十出頭,驚訝道:“大人物?比那個礦場老闆還大?”
“那個是有錢,這個好像是當大官的。不就是為了查拐賣婦女這事兒嗎?至于這麼興師動衆?”女人一邊将衣服用棒槌捶打,乘着翻衣服的空隙繼續唠道:“不過也是,現在不比往年,管的嚴了!你知道嗎?隔好幾十年前,村裡男人因為窮娶不上媳婦,去買一個的也有。”
年紀輕的那個顯然不信,張大嘴巴吃驚的說道:“真的?!這不是犯法的嗎?人家女人也願意?”
“還帶你不願意?”年紀大的女人吓唬道:“不願意就往死裡打,不給飯吃,天天關在豬圈裡,看你願不願意?”
“可是?要真是這樣的話,那就跑呗!”
女人放下棒槌,指了指遠處的山:“跑?這路可就是去年才修的,原來連路都沒有了!更何況,那時候山上都是野狼野豬,哪敢跑啊!村子裡還都是自己人,就是跑也得給你逮回來。”
“啊?這麼可怕!早知道我就不嫁這裡來咧,我還說這邊有礦場,俺男人會賺大錢了!”年輕女人是去年嫁過來的,那時候就是聽說青山村修了路,還有礦。外加村書記不錯,還帶着鄉親們搞農産品發家緻富,她才選擇來這邊的。
“哎呀!那都是過去的事咧,現在有網,又有信号。那還能幹這種事情啊!”
年輕女人還是不信,她嘟囔着:“那為啥今天來了大官,不就是為了查這事的嘛?”
“誰知道啊!不過我聽我家娃說,外面那個叫什麼網,傳的到處都是。現在外面的人估計都知道咱們青山村了!也不知道這事發生在誰家?”年紀大的女人皺着眉,有些擔憂的說道。
兩人說話的功夫,一輛香槟色的商務車緩緩駛過三洞橋。汽車的轟鳴聲引得她們擡起頭,年紀大的女人擡手遮着陽光問道:“這不是縣城的大巴車嘛?咋開到這裡來了?”
“哎喲喲!領導大駕光臨有失遠迎,咱們這裡簡陋,各位别客氣,随便坐随便坐啊!”村長張羅着,小高和小劉在一旁端茶倒水,也被這架勢吓到了!
其他人不認識,但是排在第二個的徐縣長,他們是在大會上看到過的。更别提前面走着的兩個人物。
“讓其他人先出去吧!”徐縣長發話,小高和小劉對視一眼,忙不疊的退了出去。
村長沒感受到幾人的低氣壓,隻是自顧自的絮叨着:“哎喲,領導們啊!你說說,這不是冤枉人嘛?咱們村子雖然偏了一點兒、遠了一點兒、窮了一點兒,村子裡的人也都沒什麼文化吧!但真的是卻絕對不敢幹着違法亂紀的事啊!”
“前些年,聽說要保護野生動物,我們村子可是配合的很。好幾家靠着打獵為生的,都把自家槍都交上去了。你說說,咱們這都是大大的良民啊!”
前面那幾個面容和藹的領導到是沒露出什麼難看的臉色,隻是笑笑說,自己隻是接到群衆反映,來調查一下,要是沒什麼,就會還你們一個清白的。也不會影響你們縣的發展雲雲。
村長千恩萬謝的坐下,和領導一起唠起了家常。等到領導說,要去看一看那對老夫婦發現自家女人衣物的地方時,村長也十分痛快的答應了。
徐銘澤一臉陰沉的跟在後面,來到了何堯青老家的家門口。村長熱情上前去敲門,卻發現門倒是沒鎖,但裡面也沒人。
“哎喲!你說說,這何必貴往日裡就喜歡滿村裡亂竄,到處吹牛。”
一位領導好奇的問道:“吹什麼了?”
村長露出一個驕傲的笑:“這家不得了啊!出了個名牌大學生,還是華清的。而且,這孩子讀了書,還想着回到村子裡,幫咱們村幹了好多事了!你看這路就是他跟人大老闆談條件修出來的,要不然,人家還不願意從這邊修了!更别說,還有鄉裡的核桃廠,解決了多少人的工作啊!”
“領導,這孩子可好了,你們可得好好提拔他!”
領導讪然一笑,沒接這個話茬。隻是說要進去看看。
村長也忙将他們帶了進去。
認識何堯青這麼久,徐銘澤發現自己竟然是第一次來到他的家。
這裡灰暗破敗、腐朽不堪,桌椅闆凳都露出陳舊的痕迹,邊緣處還有凸起的木屑,随着身旁人的動作而灰撲撲的落下。
不敢想,何堯青是怎麼從這裡走出去,然後在金碧輝煌的北京也能發光的。
年少的何堯青曾經就坐在缺了一角的木凳上,讀書學習嘛?
徐銘澤想起他最後答應何堯青的事情,現在後悔是不是太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