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熙沒說話,隻是手中的動作停滞了一下,似乎是想到了什麼,但又過于模糊,也沒辦法說出來。
一旁的服務人員走過來,詢問周嘉恺要不要現在試衣服。溫柔甜美的聲音立馬将本來在沙發上四仰八叉的周嘉恺喊了起來。他眼神柔和的盯着為自己打領帶的女顧問,眼尾上挑着說道:“姐姐的領帶打的真好看,就和你一樣。”
女顧問被誇的臉紅,手都抖了一下。
盛熙對周嘉恺的輕浮簡直沒眼看,他将臉轉到一邊,将西裝外套穿在身上。他轉身看着鏡子,裡面的自己因為最近風吹日曬的,皮膚有些黑。他沒來由的想到榮铮曾經在一棵大樹下,臉上挂着笑的在講電話。
他扭頭看向周嘉恺,隻見他身邊女顧問都快把頭低到地上去了,露出耳朵也泛了紅,一看就是剛才周嘉恺講了什麼不正經的話。盛熙走到對方面前,看着正在低着頭整理西裝衣擺的漂亮女顧問,吩咐道:“你們先出去吧!”
周嘉恺都快要到對方的聯系方式了,卻聽見盛熙冷不丁這麼一說,直接将人都趕走了,臉上頓時露出不滿的神情。
“我覺得,你的榮铮哥哥,應該是談戀愛了!”
周嘉恺覺得自己腳底下要是有個彈簧,他現在應該立馬原地跳上十幾個來回。但是他沒有,所以他在不到四十平方的試衣間裡來來回回走了幾趟。然後仰天長嘯道:“我靠!怪不得怪不得怪不得,我就說他為什麼莫名其妙的對着手機笑,這個萬年冰山臉,我當時還以為他是在嘲諷我,原來是在跟對象發消息了!!!”
“我靠我靠我靠!!!是誰啊!我們認識嗎?你說說他在哪兒遇到的,是申城的,還是京城的?怪不得忙得連他大哥的生日會都不來,是不是在跟他對象共度春宵了!!!”
對比周嘉恺,盛熙就顯得很淡定,他心中隐約知道對方是誰,但又不敢确定。隻能淡淡道:“等見面,你去問問不就知道了!”
宴會馬上開始,兩人換好衣服就準備出發了。盛熙猜的事情十之八九都是對的,所以周嘉恺對于榮铮談戀愛的猜測深信不疑。一路上都在絮絮叨叨,猜測對方是誰。接連給榮铮轟炸了幾十條消息,但都沒有得到回複。這讓周嘉恺更加确信對方是被美色迷昏了頭,連正經事都不幹了。
盛熙想要關上耳朵,但奈何做不到,隻能聽着周嘉恺的胡言亂語,心中湧起異樣的感覺。
宴會廳的大門被打開,挑高十米的蒼穹式琉璃穹頂,将整片似得星空般的水晶燈淪為陪襯。牆面的大理石紋路燭火燈光折射成流淌的輝光,在燕尾服和曳地長裙間流淌。眼前的奢華景象讓兩人并不意外。榮越作為榮家的長房長孫,自然是備受器重。性格也是八面玲珑、長袖善舞,早年雖然叛逆過幾年,但現在終究還是回到了正軌上。
榮越在人群中被簇擁着,盛熙和周嘉恺老遠看着,不由得發出一聲冷笑,周嘉恺還小聲說了一句:“人模狗樣。”
這樣說着,就看見人模狗樣的榮越端着一杯紅酒就穿過包圍他的人群,向兩人走來。榮越和榮铮雖然隻是堂伯兄弟,但是容貌上也有兩分相似。不得不說這榮家的基因真是好,人都是個頂個的漂亮。相比之下,榮越的輪廓更加柔和,此時身着午夜藍的法蘭絨西裝,表面泛起星群般的啞光。袖口開衩處的真貝母紐扣,擡手間寫出意思貴族的漫不經心。
然而,榮越本人也是如此,他高昂着頭,單手插進西褲口袋中,漫不經心的說道:“怎麼,我的好弟弟還在挖礦?所以沒來?”
周嘉恺冷哼一聲:“忙着替你二叔數錢了,這還得多謝謝你們家的慷慨大方。”
榮越笑不下去了:“我和榮铮可是一家,倒是你,跟在人家後面,也不知道撈着好處沒有?”
“确實是一家,旁人也幹不出這麼缺德的事情來。”周嘉恺心中有氣,無論是以前,還是現在。他對榮铮這個大哥,一向沒有好感。
盛熙知道兩人關系不好,這樣你一句我一句的下去,遲早得吵起來。隻能在中間打着圓場說道:“榮铮有些事耽擱了,這不就讓我們來給榮少爺賠個罪。”
榮越即将出現裂痕的表情瞬間收回,他本不想在自己的生日宴上和對方發生矛盾。見到盛熙給了台階,他自然就順着走了下來。
“說賠罪多見外,都是自家兄弟,我還能怪罪他不是。”說完,榮越自己笑了起來。
但盛熙意外的發現不對,他掃視了一下四周,然後問道:“這麼重要的場合,怎麼沒看見嫂子?”
榮越表情有些怪異,目光閃躲了一下,說道:“她生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