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片人用一“片”手指指着姜和,還在喋喋不休:“這麼簡單也能弄錯!”
“真是花點數養了些垃圾!”
“能幹就幹,不能幹有得是人幹!”
“一個小時内改完給我!不然我要你好看!”
說完,紙片人又以和嗓門完全相反的安靜腳步聲飄走了。
劈頭蓋臉挨了一頓罵的姜和點開紙片人傳送到她顯示屏上的修改文件,隻見一張圖上到處都是紅圈和叉。
姜和:……怎麼辦,她哪會這個!
苦大仇深地盯着文件圖五分鐘後,姜和準備向旁邊的怪物同事進行求助,卻忽然想起來:等等,這不是她的任務啊!
她的任務隻是找出三個同事的名字!
不過看着面前的修改文件,姜和來了主意。
她轉過身,小心戳了戳右側的同事:“請問……你知道這個怎麼改嗎?”
坐在姜和右側的同事有着普通的面孔,幹枯的頭發,帶着黑眼圈的眼睛,再加上時不時傳來的歎氣聲,如果忽略她好像沒有骨頭這一事實,這位同事大概是整個辦公室裡長得最像人的一個了。
聽到姜和的問話,整個人都陷在座椅上的同事轉過椅子來,看了一眼姜和的屏幕,然後慢吞吞地回答:“不知道啊……我也才幹不久。”
姜和:“……客戶真能折磨人,這要求根本就達不到啊!”
慢吞吞同事:“客戶……是這樣的啦。”
好像脾氣還不錯?
姜和再接再厲,繼續試探:“我也才來不久,咱們加個聯系方式吧,你叫什麼名字?”
“名……字,名字……不記得……不……”聽到姜和問名字,慢吞吞同事忽然陷入一種茫然的狀态。
“我的名字是……是……我的名字是什麼,是什麼?!”慢吞吞同事忽然狀态大變,整個人像膨脹的氣球開始鼓起來,眼睛也充血變大,死死盯着姜和。
姜和:怎麼,你的名字是什麼解除封印的咒語嗎!
她趕緊安撫慢吞吞同事:“沒事沒事,我不問了不問了,你剛才在看什麼,用不用我幫你?”
不知道哪個字眼觸動到了對方,慢吞吞一下子從發狂狀态接觸出來,體型也恢複了正常:“這裡……我不會……”
見她平靜下來,姜和趕緊看向她的顯示屏。好在慢吞吞問的是一個非常基礎的網絡問題,姜和幫她解答完以後收獲了一句感激:“謝謝……你。”
姜和說了句不用謝,轉而沉思:看來直接問名字行不通,隻能從别的方面入手了。
想到這,姜看向桌面的文件夾。如果“自己”會在文檔中吐槽老闆,那麼會不會也會吐槽同事呢?
姜和重新查找剩餘的文件,最後在一個名叫“死亡筆記”的文檔中找到了自己想要的。
【你爹的沈群,犯錯了讓我們背鍋,早晚給你最後兩根毛拔了。】
【玲玲,腦子是好東西,可惜你沒有。】
【皮皮提,恭喜你成為我的一生之敵,提前給你買好了信封當棺材。】
【七二三,雖然你的名字全是數,但你幹活真的一點數都沒有】
【破工作早晚逼瘋我,到時候我就弄點微型炸彈,帶着全公司的人一起走】
姜和:……看得出來,“自己”對工作的怨念真的很大了。
整個文檔提到了三十多個人名,并且每句後面都算是一句提示。
比如沈群,隻有兩根毛;比如玲玲,沒有腦子;比如皮皮提,信封可以當棺材……
嗯?這個形容怎麼給人感覺十分熟悉?
姜和正思考着,眼前就被一“片”陰影遮擋住,緊接着熟悉的質問聲響起。
“我要改的圖呢?”
姜和擡頭,最開始的紙片人又悄無聲息地飄了過來,蒸居高臨下地看着自己。
姜和:“……還沒改完。”
等等!信封能當棺材,那不就說明這個人……
姜和剛要把名字念出口,就見紙片人忽然邪魅一笑:“既然這樣,那就别怪我了。”
話音剛落,姜和隻覺得自己左半邊身子忽然一輕,整個人差點向右栽倒。
紙片人繼續輸出:“你就這個樣子,什麼時候改完什麼時候再恢複原樣吧!”說完,轉頭離去。
姜和好不容易将身子坐直,這才發現自己的變化:右邊身體沒有變化,但整個左半邊身變得極薄,仿佛像紙片人一樣隻剩下了一張皮。
姜和用自己沒有重量的左手輕輕摸了摸自己的臉,左半張臉整個都凹陷下去;她又試着張了張嘴,發現自己說話根本說不清楚,帶着一股漏風的聲音。
這還怎麼讓她念出名字!
不過姜和也顧不上自己變成了這樣,她猜測紙片人的名字應該就是皮皮提,于是勉強自己站起來,右半邊身體做支撐,準備朝着紙片人的辦公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