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呃......
嗯......
他為什麼真的把秦渭帶回家了啊啊啊!!!
葉秋聲腦海裡的小人抱着腦袋發出了驚恐的尖叫,邁開腿四處狂奔。
醉酒的銷冠先生站在門口,發出沉吟: “拖鞋......”
尖叫暫停。
葉秋聲把之前那雙不小心買大了的海綿寶寶拖鞋拿給秦渭,“不介意的話,你穿這個吧。”
秦渭看着明顯不是葉秋聲會穿的碼數的鞋子,沉默了下,手背按了按越發暈眩的腦袋,低聲說了句“不好意思,打擾你了”,然後就穿上拖鞋,走到沙發那邊倒了下來。
看到他七倒八斜底在地上畫出一個之字形,葉秋聲提心吊膽,怕他走到一半撲騰倒在地上;看到他成功倒進沙發裡,他也跟着松了口氣。
幸好葉秋聲家裡陳設很簡單,客廳隻有一張沙發,一張餐桌,電視櫃和牆壁連在一起,但沒有電視,幾乎沒有那些七零八碎的生活用品,空間也不大,不至于讓人在中途被絆倒。
松完氣之後,之前的驚恐崩潰又續上了。
葉秋聲轉過身,抱着自己家的大門,一邊在心裡無聲呐喊,一邊用腦袋撞門——隻是個假動作,他既沒有真的發出尖叫,也沒有在大半夜把門撞得哐哐響,隻是把自己的腦花搖勻了些。
他剛才是怎麼了?
葉秋聲又想起在車上的情景。
「“帶我回家吧,秋聲......”」
那聲音悠遠得像是穿過了時空和歲月,讓葉秋聲恍然覺得自己似乎在什麼時候聽到過類似的聲音,也如現在這般叫他的名字。
......溫柔而厚重,蘊含着無限的歎息和思緒,讓他胸口泛起一陣難言的沉悶和酸楚。
葉秋聲呢?
他做了什麼?
他在一陣稀裡糊塗的紛亂思緒中,傻愣愣地對司機報出了自己家的地址。
直到進了家門才從那魔障一樣的幻念中醒轉,驚覺自己做了什麼錯事。
可現在已經沒法再後悔了。
他總不能把喝醉的同事趕出去。
也不想再折騰着,把人送回那大名鼎鼎的富人小區,隻能暫時讓他們公司的金疙瘩在他小小的出租屋裡将就一下了。
葉秋聲在想該不該把自己打暈,以防自己趁着夜黑風高,男同事醉酒無力反抗,釀成大錯。
他還年輕,不想因為這種事被扭送到警察局去。何況秦渭這麼信任他,從來不知道自己公司那看起來平平無奇的男同事對同為男人的他有怎樣奇怪的想法,放心地讓他帶他回家,葉秋聲不能這麼傷害他。
......不然還是幹脆把自己撞暈算了。
葉秋聲心裡很多羞愧,對着門,從道德和倫理的角度上,進行了一場深刻的自我檢讨和譴責。
“打擾一下。”
背後傳來遲疑的聲音,像是不知道該不該在這時候打斷他。
葉秋聲飛速轉身,被不知道什麼時候又從沙發上起來的秦渭吓了一跳,扶着門,差點腿軟得滑到地上。
“你怎麼又起來了?”
屋裡沒開燈,秦渭堵在門口,背着光,身影将他籠罩住,顯得葉秋聲格外弱小可憐又無助。
“我去下洗手間,你家的燈好像壞了。”秦渭撥弄下開關,沒有反應。
“壞了嗎?”葉秋聲也去嘗試按了兩下,發現果然壞了,不好意思道:“是壞了,忘記修了,要我扶你去洗手間嗎?”
“什麼時候壞的。”
葉秋聲回想了一下上次開燈是什麼時候,猜測着回答:“大概......幾天前?”
還是一個月前?還是......半年前來着?
秦渭歎了口氣。
聽起來有點像是在生氣。
葉秋聲不太确定,因為他不知道有什麼值得對方生氣的,連趙老闆那樣的讨厭鬼都沒有讓秦渭生氣,難道他會比趙老闆還讓人讨厭嗎?應該不至于吧?
趙老闆就是天底下最讨厭的人。葉秋聲很堅持這一點。
他局促道:“那......我陪你去洗手間吧。”
從這個角度,葉秋聲看不清秦渭的表情,隻知道對方又沉默了一陣,然後說:“不用了。”轉頭自己摸着黑去了廁所。
葉秋聲則折騰着把毯子抱到沙發上,打算自己今晚在沙發上将就一晚。
他的沙發是個标準的兩人位置的沙發,不至于讓人躺不下,但絕對不寬敞,葉秋聲在這睡頂多就是蜷縮着擠一擠,秦渭這樣手長腳長的人睡就太憋屈了。
他的大長腿至少得有一半要搭在外面,要麼就要窩起來,怎麼都難受。
鋪完毯子之後,他發了兩秒呆,又拿出手機翻起外賣,看能不能點到解酒湯。
可惜,這個點大多數外賣都不營業了。
他轉而去搜怎麼煮解酒湯。他看得很認真,沒注意到秦渭從洗手間出來,站在跟前看了他好半天。
等他注意到時,秦渭已經躺在他那張窄小的沙發上睡着了。
想說讓他去卧室裡睡床已經來不及了,搬更是搬不動的。
“明天起來腰酸背痛的,可不要說我欺負你。”葉秋聲蹲在沙發邊上撐着臉,有點郁悶地看着對方。
看了一會,也覺得有些困了,就回去卧室裡睡覺了,睡前順便預約了個早上送菜的訂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