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的時間已經讓他忘卻了這個小東西的存在，但再一次注視着她的時候，米亞那雙充滿生機的如同小獸一般明亮的雙眸卻勾起了他最鮮活的回憶，與他夢中的景象重合在一起，讓他的心髒不受控制地跳動起來。

這種異常的反應直到米亞有點不太确定地開口時才被打斷。

“早上好，斯塔克先生。”這種标準式英文對話反應幾乎是深入米亞的骨髓，即使有Sunday的全天候英語口語陪練也無法影響的。

托尼忽然有點沉默，怎麼這麼久過去了，這個家夥還隻會說“good morning”。

剛剛面對米亞時的那種古怪感也因此消散了，托尼自認為不是什麼好人，但他也絕對不是個戀，童的變态，他認為自己夢中出現的形象隻是恰好與米亞有點接近罷了。

“你吃早飯了嗎？”托尼稍稍思考了一會，選擇邀請米亞一起用個早點。

其實一般來說他并沒有吃早點的習慣，絕境病毒已經強化了他的軀體，緻使他的生理基本需求都降到了最低。

米亞非常順從地接受了他的邀請，這與他夢中人物的個性就相去更遠了。

這個孩子一看就是個沉默寡言，溫順馴服的類型。

就在米亞選擇了一些看上去就非常清淡的食物坐到了餐桌前時，她坐在了一個離托尼不遠不近的位置。

看得出來，她很有禮貌，但同時對于托尼，她仍然無法抛棄自己的警覺。

就像一隻固守自己領地的小動物，托尼面對那些喜歡讨好迎合自己的成年人太久了，面對這樣一個孩子，的确是有點新鮮的。

米亞吃飯非常斯文甚至可以說是拘束了，可以看得出來托尼的視線給她造成了無形的壓力。

而托尼非常喜歡這種投放自身壓力然後看着米亞故作鎮定的小遊戲，他想看看什麼時候米亞才會卸下自己的僞裝，露出更真實的一面。

米亞有點艱難地吃完一顆蛋的蛋黃，喝下了半杯橙汁後才開始解決蛋白。

“你不喜歡吃雞蛋？為什麼還要強迫自己吃下去？”托尼單手撐着下巴觀察着米亞的每一個小表情，他終于知道為什麼有的人喜歡養寵物了，這種居高臨下的觀察活動真的非常有趣。

“實際上我隻是不喜歡吃蛋黃，因為它真的很噎人，但是蛋白還是不錯的，而且雞蛋很有營養。”米亞有點幹幹巴巴地用不太流利的英語說道。

但對于一個普通的十歲亞裔小孩來說，這點語言上的進步已經很不錯了。

感覺到米亞的英語水平有着明顯提高，托尼稍稍有點意外，但他忽然注意到一件事情，米亞身上正穿着一件不太合時宜的毛線開衫，“你們那個世界的時間已經過去多久了，米亞？”

“已經快半年了，斯塔克先生，”米亞想了想，就像是寫英語作文一樣，她又補充了點東西，“我們正在過春節。”

斯塔克對于兩個世界之間的時間流速很感興趣，他的指尖輕輕敲擊着桌面，話題又扯回到剛剛的雞蛋上，“春節嗎，是個好節日，而你無非是幸運的，米亞，可沒多少人那能在斯塔克大廈這裡過春節——

而且在這裡，你可以吃你想吃的任何東西，玩你喜歡的所有項目。然後我就不用看你在這裡逼迫自己艱難地咽下一個噎人的雞蛋了。”

接着他從一邊拿來一個熱氣騰騰的芝士漢堡，然後狠狠地咬一口，然後将他沒有咬過的那一邊湊近給米亞，“就像這個。”

米亞就像是沒有聽懂他的暗示一樣呆呆地坐在原位，并對着這個不斷靠近自己的漢堡開始感到坐立不安。

她對斯塔克那充滿誘哄意味的話語感到不知所措，但又感受到了對方詞句間所隐含的不容置疑，那時的米亞不知道，這便是一種蠱惑。

“咬一口，米亞。”托尼露出一個堪稱溫和鼓勵的笑容，但他的眼睛依然是那麼淺淡的色彩，“就來一口，拜托，這可不是什麼會咬人的怪獸。

它隻是一個充滿濃厚芝士，肉餅鮮嫩多汁的芝士漢堡，你會喜歡的，我保證。”

如果被母親知道自己一大早就吃這麼不健康的食品，米亞一定會被她念叨的，米亞這麼想着。

但是母親不會知道的，不是嗎？

米亞眨了眨自己天真的眼睛，然後湊近漢堡咬了一小口，然後露出了和此刻的托尼一樣滿足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