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成希想象了一下小豆丁似的江天晚哭紅雙眼的模樣,覺得應該既可憐又可愛。
“第二天大家一起吃早餐時,到處都找不到小晚兒,後來發現他在畫室裡睡着了。”
江天晴想起往事,臉上滿是幸福的笑意。
“你知道他多厲害嗎?他真的給我做了一條世上獨一無二的裙子,是用淡粉色月季花瓣一片一片縫成的裙子。”
“摘花、清理、縫制,整整折騰了一晚上,做完後累得原地倒頭就睡。”
宋成希沒想到故事會有這麼浪漫的結局,好奇追問:“那你穿着那條裙子去表演了嗎?”
“當然!”江天晴驕傲道,“我要演的是花仙子,還有比那更合适的裙子嗎?說實話,那應該是我這輩子最完美的一次舞台演出了。”
宋成希也忍不住跟着笑,心裡暖暖的。
原來江天晚天馬行空的創造力是與生俱來,原來他從小就是個執着的小暖男,怪不得能做出《獵手》這樣唯美又治愈的遊戲。
江天晴繞回了最初的問題。
“所以呢,小希,如果她是很在乎你、愛你的人,隻要你真誠地道歉,把你能彌補的事做到最好,她會懂得你的心意的。”
“謝謝天晴姐。”宋成希若有所思。
實際的行動永遠勝過輕飄飄的言語道歉。
可楊媽的失望,他該如何用行動去彌補?
錯過的時間就是錯過了。
除非有什麼能讓楊媽知道,他是真的決心要回歸舞台,是奮不顧身的決心。
江天晴又沉入了回憶,感歎說:“簡直不敢相信,小晚兒的腦袋瓜裡怎麼能有那麼豐富的想象力。”
“這想象力去開公司簡直浪費,要是用在畫畫上……可惜家裡不會同意的。”
“唉,最後,我們還是都變成了無聊的大人了。”
江天晚可不是無聊的大人,宋成希心下暗自糾正,江總裁浪漫起來,蘇得人牙齒都要打顫的。
江天晴想着想着,忽而意味深長地看向宋成希。
“對了,我想起來了。小晚兒高中那會兒有一本畫冊,裡面畫過……他的初戀。”
宋成希聞言,心跳漏了一拍。
為了給《繭》編舞,他把電影劇本又反複讀了好幾遍,越讀越忍不住要去想那個他不敢相信的猜測。
“聽小晚兒說,那本畫冊不見了。”江天晴惋惜道,“原本是藏起來躲着老頭子查房的,結果藏得太好,自己都找不着了。”
宋成希也跟着惋惜。
要是能找到那本畫冊看一看,興許可以驗證他的猜測。
可就算畫冊沒丢,他好像也沒什麼理由直接去向江天晚要畫冊來看。
就算真看了,又能怎麼樣呢?
萬一畫裡的人不是他,他和江天晚大概都會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對方。
所以,現在最好的辦法大概還是維持現狀。
繼續糊裡糊塗,偶爾撩撥,偶爾暧昧,窗戶紙不捅破,至少不會兩敗俱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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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三下午,江天晚開車帶宋成希去了公司。
腳傷養得差不多了,宋成希也該和電影項目團隊見個面了,何況大家對他可是異常期待。
因為,他人還沒在公司現身,八卦已經傳了個遍。
說是,新技術指導是江總親自簽來的,且是個容貌昳麗的大帥哥,好像還和江總關系不簡單。
晨夕的員工或多或少都知道市場總監Louisa一直對江大總裁“锲而不舍”。
現在,Louisa有了個潛在競争對手,大家當然想一探究竟。
蔣齊敏也一直嚷嚷着一定要見盡快見宋成希一面。
倒不是因為八卦,而是得知了宋成希為《繭》編的舞有了雛形,立刻激動地請求他務必親自表演一回。
宋成希答應了,但心裡有點小緊張。
之前練習時,觀衆隻有江家三人,在外人跟前跳舞,這還是闊别舞台那麼久以來的第一次。
雖不是正式的舞台,但公司裡人人都知道他是江天晚親自簽的人。
跳得不好,豈不是讓江天晚沒面子?
表演的地點選在了專門用于拍攝采集素材的采錄室,房間有兩個标準舞蹈教室那麼大,足夠宋成希施展手腳。
但現在,除卻為他留出的正中一塊圓形空地,整個采錄室到處都塞滿了人。
宋成希有理由懷疑,整個晨夕互娛的員工大概都聚集在這兒了。
江天晚也沒想到會有這麼大陣仗,抱歉道:“宋老師,你要是不習慣,我就把他們都趕出去。”
話是這麼說,宋成希倒沒從江天晚眼裡看出多少歉疚,反而看出了一絲他想向全公司人炫耀一番的燒包氣。
宋成希倒也不生氣。
畢竟,他也沒說過不許除了蔣齊敏以外的人來看。
另外,他也想借這個機會讓自己找一找久違的登台的感覺。
前奏響起,人群安靜了,宋成希深呼一口氣,走到空地正中,閉了閉眼,擺好了動作。
一開始,确實不适應。
衆人的目光落在宋成希身上,如有實質,壓得他每個動作都沒能做到最精确。
心變得煩躁,情緒也因為緊張而無法調整到最佳狀态。
宋成希覺得自己像被無形絲線束縛住了,看不見又擺不脫,讓他漸漸失去了對身體的控制權。
江天晚在這時從人群裡往前走了一步,一把捉住了宋成希的目光。
和每次看他練習時一樣,定定望着他,眼神專注,帶着欣賞和歡喜,又好像在用眼神對他說。
“沒關系,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