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成希兩條腿四處受傷關節，居然嗞嗞抽出來六針管的積液。

江天晚的臉色随着積液量的增加，越來越黑，宋成希也越來越心虛。

其實，宋成希以前也沒少來醫院幹這事兒，更沒少聽醫生和楊媽的唠叨，但從沒良心這麼痛過，打心眼裡覺得對不起别人，也還是頭一次。

抽完積液就是打封閉。

眼見醫生又要把針頭往他關節裡紮，宋成希總覺得自己聽見了江天晚咬緊後槽牙的聲音。

他小心翼翼回頭一看，被冷到渾身一抖。

江天晚那表情太瘆人了，總感覺他下一刻就會暴起，抓着醫生領子給人一拳。

全部折騰完就快淩晨三點了。

宋成希坐在輪椅裡被推着到處走，不用花力氣也不用動腦子，很快開始犯困，眼皮直打架。

迷迷糊糊間，不知道江天晚把他推到哪兒停下了，随後腿側突然伸進來兩條胳膊，兜着他的膝窩就把他背了起來。

“唔！”

宋成希吓醒了，下意識摟住身前人的脖子，怕自己摔下去。

“江天晚，你幹嘛？”

“醫生要你卧床一周。”

江天晚簡短回答，明顯是克制着火氣，兀自背着宋成希往停車場去。

沈夢說的“身體接觸”還真實現了，但宋成希慫了，胸膛怎麼都不敢直接貼上江天晚的後背，好像江總裁是隻刺猬。

“你再擡得高一點，咱倆就可以演雜技了。”

江天晚冷冷吐槽罷，故意挺身往後一仰，逼得宋成希老實圈緊了他的脖子。

笑話依舊很冷，但江天晚很熱。

明明隔着好幾層衣服，夜裡氣溫很低，宋成希還是被他的體溫燙到了，燙得宋成希腦瓜子也熱烘烘的，有點犯傻。

江天晚的頭發蹭到了宋成希的側臉和脖子，有點硬，紮得人心裡發癢。

二人一路找到大G。

江天晚仍沒有放宋成希下地的意思，把人往車前蓋上一放，打算去後備箱放東西。

宋成希終于得自由，松了一口氣，打算跳下車自己走去副駕駛。

不料，他隻是剛把手撐在了車前蓋上，江天晚立刻一步折返，瞪着宋成希冷冷開口。

“老實坐着，别動。”

宋成希覺得江總實在有些小題大做，語氣輕松地勸道：“這點小傷對芭蕾演員來說都是家常便飯，江總不用這麼緊張。”

“砰”的一聲。

江天晚雙手拍在車前蓋上，氣勢洶洶把宋成希抵在身前，禁锢了他的一切動作，紅着眼瞪着他。

那強烈的壓迫感，可能下一秒就能把宋成希就地給辦了。

“宋成希，你是三歲小孩嗎？為什麼拿自己身體開玩笑？！”

“對不起。”

宋成希真的有點被吓到，心虛的道歉脫口而出，不自覺語氣裡帶上了點委屈，呼吸都小心翼翼起來。

江天晚立刻洩了氣。

他何時聽過宋成希這樣軟糯的語氣，見過他這麼委屈的小模樣。

憤怒來得快，散得更快，江天晚立刻後悔自己對人太兇，歎了口氣，收起了失控的兇巴巴的表情，卻沒有馬上退開。

姿勢有些微妙。

江天晚為了卡着宋成希不讓他下地，有意站在了他的兩腿之間，身體還刻意貼得很近。

如果這時候有路人從側面看見他們這姿勢，怕是會以為他們在大庭廣衆之下幹什麼傷天害理的事。

宋成希被江天晚的吐息掃得臉上發燒一般，加上心裡一通胡思亂想，小腹深處也不合時宜地着了一團活，熱意直沖腦袋。

“你，你這樣頂着我，我腰好痛。”宋成希熱得胡言亂語，根本沒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

“宋成希，你……”

江天晚眼神變得幽深，又咬緊了後槽牙，額角青筋若隐若現。

他又卡了宋成希一會兒才微微退開一些距離，把人抱下了車前蓋，小心塞進了副駕駛。

回程的路上，宋成希一聲不吭裝鹌鹑，到公寓樓下了也不敢再逞強，乖乖任江天晚背他上樓。

-

今晚大概是宋成希受難夜。

好不容易抵達公寓門口，兩人一起傻了眼。

門縫裡正有不明的褐色液體在緩緩滲出，看着有點像稀釋過的血液。

江天晚稍微清醒一點，身手敏捷地立刻背着宋成希退到了門側的走廊裡，摸出手機就要撥110。

“等，等一下！”

緊要關頭，宋成希腦内靈感一現，想起來了。

“是那個破洗衣機！我出門前洗衣服來着，估計是又漏了……”

江天晚明顯是無語了，背着他重新回到門前。

門一開，水順勢往外湧，逼得江天晚連退三步。

水經過洗衣機出水管，帶上了經年的污漬流出來，四處攻略，目之所及都泡在一片淡褐色水中。

江天晚把人往玄關鞋櫃上一放，涉水走向廚房，找到進水閘關上，又在公寓裡快速檢查了一圈。

“全軍覆沒，住不了人了。”

宋成希的腦子在對一屋子家什的心痛裡宕了機，等江天晚又要來背他，他才反應過來江天晚剛才那話的意思。

他忙亂推拒：“我自己收拾一下就行。”

江天晚都沒開口，眼皮一掀，用冷硬的眼神無聲質問着他。

“我，那個，要不你先回，我自己……”宋成希支支吾吾，也不知道為什麼越說越心虛，最後幹脆閉嘴了。

兩人就這麼僵持對視了一會兒。

宋成希先受不了了，坦白說：“今晚已經很折騰了，我不想再給你添麻煩。”

“宋老師這麼不聽話，才是給我添麻煩。”

語罷，江天晚彎腰，一手穿過宋成希雙腿後側，一用力就把人扛到了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