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飛光回過頭,詫異道:“什麼?”
耐心等了兩秒,黑暗中卻始終沒傳來任何回應,以至于她都懷疑自己是不是幻聽了。
猶豫的這麼一會兒工夫,李懸仙也發現了她的不對,扭頭問道:“怎麼回事?”
越飛光道:“你剛剛聽沒聽見有人叫我的名字?”
李懸仙思索兩秒:“沒有啊,你是不是聽錯了。”
看來是真的聽錯了?
也對。無論是以前的越飛光還是現在的越飛光,都有劉香君這種大家閨秀沒什麼交集。
她又被關在小樓裡這麼長時間,又怎麼會知道她的名字?
心裡這麼想着,淺淺的異樣感還是盤旋在心頭。越飛光按下這點疑惑,搖了搖頭:“可能是我太緊張了。”
小樓被探索完畢,劉香君也已死亡,沒必要再在這裡浪費時間。
三人一同離開小樓。天還沒亮,一鈎彎月孤零零地挂在漆黑的夜幕中,隻有幾顆星星點綴在彎月旁,看上去分外冷清。
“馬上要入冬,天也越來越冷了。”李懸仙攏了攏外套,“不知道這場鬧劇什麼時候才會結束。”
越飛光道:“隻要除掉母卵,一切就能結束了。”
龐星二摸着下巴:“母卵被轉移到什麼地方去了?”
這也是越飛光想知道的。
越飛光道:“劉壽突然轉移母卵,可能和前幾天發生的事有關。”
前幾天發生的事,自然是指三人從小樓中平安歸來,并殺死了守燈人的事。
雖然劉壽不知道守燈人是金盞花殺的,但他肯定已經猜到三人掌握了一些關于小樓的線索。
有龐星二的家世作為威懾,他不敢輕易對三人下手,隻是匆忙将母卵轉移。
再想到白天她在書房偷聽到陳孟伯問劉壽是否“安排好了”,這個“安排”指的,也許就是轉移母卵的事。
“這麼匆忙,母卵應該沒被轉移太遠,很可能就在郡府之内。”
那麼多人可以做母卵的載體,劉壽偏偏選擇自己的女兒,是想向上位者表忠心,也是因為有一層親緣關系,劉香君更好控制。
以劉壽這麼個謹慎、狠辣的性格,再選載體,應該也是從可信的人身上選。
李懸仙道:“聽劉香君的意思,母卵剛被放入載體時,沒有任何異樣,時間長了才會發生變化。靠表象推測母卵所在,應該不太可能。”
越飛光點點頭,剛要說話,忽見天空中有雪屑打着旋兒落在地上,頓覺奇怪。
“咦,這還沒到十一月,怎麼就下雪了?”
再看夜空,月明星稀。氣溫雖然低,但天上沒有烏雲,也不知這雪是從何而來。
“不是雪。”
李懸仙接住一片雪花,隻覺雪花竟是滾燙的,裡面還帶着金紅色的火星。
——那根本不是雪,而是灰燼。
輕飄飄的灰像雪一樣被風卷起,漫天飄舞,燥熱的風如同一把利劍,直直劃開冷秋漫漫的長夜。
三人不約而同地轉過身。目光所及之處,黑沉沉的天空早已被火光染成猩紅。
“着火了!”
越飛光拍去身上的灰燼,仰頭遙望着火的地方。
“好像是小樓?”
火光張牙舞爪,像是盤旋在黑夜中的猩紅幽靈,灼熱的熱浪将周圍幹枯的草木燃燒殆盡。
深秋時節,空氣幹燥,小樓外的一切都成了良好的助燃劑。很快,火勢就以一種難以想象的速度擴散開來。
遠處傳來吵鬧的人聲。
“不好了!走水了!”
“好像是繡樓那邊?”
“快去找老爺!”
吵鬧聲越來越近,三人對視一眼,越飛光道:“我們快走。”
郡守府的家丁仆從很快就會圍住這裡,到時候想走也走不了了。
李懸仙這個老油條對此毫無異議,倒是龐星二,還傻愣愣地問:“我們不去幫忙救火嗎?”
越飛光無奈了:“大少爺,我們是偷了鑰匙過來的。而且我們一走,小樓就着火了,要是被抓住,渾身長滿嘴都解釋不清。”
說完也不管龐星二,跟在李懸仙身後,腳底抹油溜得飛快,把那燃燒的火焰遠遠地甩到後頭。
回到别院附近,發現神棍們也被火焰驚動,正站在一塊對遠處的火光指指點點。
三人悄咪咪地混入其中,站在人群最後,裝作剛被吵醒的模樣。
因為天色太黑,人們又被火焰吸引了目光,倒也沒人發現不對。
李懸仙壓低聲音:“小樓怎麼會突然起火了?”
這火來得太突然,讓人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
越飛光抖了抖袖子上的灰,同樣小聲道:“可能……是劉香君放的吧。”
劉香君的狀态太詭異,很難判斷她的狀态。
也許當時她還剩一口氣,所以才在三人離開小樓後,選擇點火将黑暗中的罪惡一舉燃燒殆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