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鐘後，夏安等她吃多了兩口飯後，而後帶着她回了司院公開會議室。

“雲端同步記錄顯示，死者最後修改的是這份PDF。”

小吳将打印件鋪在桌面上，并購方案附錄裡夾着數十頁育齡女員工績效表，“淩晨上傳到私人加密空間。”

績效評分欄的數字被改成問号，程沿雪聽到她們說的話越來越遠，越來越飄渺，最後突然她以醒，道：“她真的是單純的過勞而死嗎？”

“去年體檢她查出房顫，醫生開的普羅帕酮……”

夏安翻開屍檢報告第二十三頁，病理切片照片下的備注欄空白着，她打開手機群消息，看到普安組和重案組的例行會議已經開始了。

“先回去吧，有消息我們會通知你。”

夏安和程沿雪交談了幾句，她便走了。小吳看到回來的夏安驚訝道：“厲害？家屬很難勸走的。”

“你說了啥啊夏安？”

夏安凝視了他一眼，搖搖頭沒說什麼。

技術科。葉晚注意到程沿熹電腦的Type-C接口，金屬觸點上還殘留着兩粒凍幹速溶咖啡粒，在此刻卻像幹涸的血痂。

趙可起身去水台拿了一袋茶包，接了一杯熱水泡茶喝。

“家屬同意書掃描件發你郵箱了。”小吳回來後抛過來U盤。

葉晚伸手去接時腕骨撞到主機箱邊緣，“喂，你就不能走過來遞給我嗎？”

“不能，那要多走幾步路，我懶。”

葉晚懶懶地說：“AUV，不愧是吳少。”

“得，陰陽怪氣對此刻的我沒用。”小吳回到座位上搖搖手指頭。

趙可盯着屏幕上跳動的十六進制代碼：“RSA-2048加密……”

她将程沿熹的電子工牌貼近讀卡器，□□在數據庫裡投射出三年前的照片：那時的程沿熹看起來年輕很多，但僅僅隻是過去了三年。

葉晚開始按住太陽穴揉，她又開始有點偏頭疼了，像有人用指甲刮擦她頭骨内壁的神經。趙可擡眼注意到，拿出保心安油遞給她：“休息一下？”

兩人又交談了什麼邪惡的話，而後她們同時看向天花闆角落的監控攝像頭。在第三次密碼錯誤警告彈出時，葉晚從付費的交易記錄裡調出某家數據公司的法人身份證号，這是程沿熹三年前舉報過的涉案企業。

“權限開放。”

趙可撥開遮住視線的劉海，看着嵌套文件夾層層展開。程沿熹的私人表格裡躺着七十一家企業的薪酬數據，女員工時薪字段用橙色标注着23.6%的差值。

小吳突然想起什麼，快速道：“把前年的社保基數導進來，要快。”

趙可敲擊觸控闆的力度便重，不一會，兩組折線圖在屏幕上重疊，三人在共享屏幕的電腦上看見男性管理者的績效評分曲線劃開女性晉升通道的統計數據。

葉晚用搜查組在程沿熹辦公室抽屜裡找到的HDMI線，她聞到好像有什麼其它的味道，遞給了趙可。

趙可接過來，嗅到線材上殘留的薄荷味提神噴霧，“哦，應該是提神精油一類的東西。”

小吳：“雲端有個東西我們差點漏了。”

葉晚：“什麼？”

“有一個投送消息的接收記錄。”

趙可和葉晚同時湊上前來，看到一句話：“原罪是資本，不是你所以為的”

時間顯示這條消息接收于死亡前兩小時零七分。

“查投送源地址。”

趙可思索着在桌面敲出密集鼓點，葉晚卻将目光鎖定在消息傳輸協議的校驗碼尾數，“你看這個，想不想前年我們接手過的那家商業間諜案殘留代碼？”

趙可掃了一眼，認真看起來：“好像……還真是？”她看着葉晚扯下左耳的藍牙耳機，聽到小吳問：“你要喚醒那個爬蟲？”

他指的是葉晚私自編寫的暗網追蹤程序，去年因此被督查組約談過兩次。

葉晚沒作聲，将程沿熹的硬盤鏡像上傳至虛拟機，滾動的數據流映入趙可眼裡，她看向葉晚，“組長你再這樣下去我們就沒組長了。”

葉晚：“暫時開不了我。”

小吳：“還找不到能替你位置的人。”

葉晚無聲自嘲了一下：“找到了就老實了。”

初冬的夜晚來臨的快，趙可在六點三十四分終于破解了最後一道動态口令，程沿熹的郵箱草稿箱裡保存着未發送的舉證材料。

但是當葉晚試圖調取雲端備份時，遠端服務器突然返回409 Conflict錯誤碼。

趙可：？

“有人在實時清除訪問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