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門外傳來一道“籲”的聲音才将曹茵驚醒,她擡頭看了眼洞開的大門,大門旁的日晷上顯示的時間還沒到平日裡顧安下值的時間,難道是隔壁誰家的客人馬車沒得地方停了,才來到她家門前?
不過,當她看到一前一後進來的兩道身影時,才知道原來是貴客登門了。
穿着得體的周夫人和徐嬷嬷一前一後進來了店内,哪怕對周夫人有所不喜,但是面上曹茵卻是沒有做出任何的不滿,她笑着上前問候,“不知夫人和嬷嬷前來,真是有失遠迎了。”
“無妨,”周夫人應是心情很好,她走進來後,先是打量了一遍醫藥館,發現這店面不大,但是布局卻是醫藥分區,而且一進來就聞到了一股子藥香,視線在曹茵面前的看了眼,見到她身旁那還在繼續低着頭忙碌着的身影,明白了,這是在制藥呢。“我們來的突然,希望沒有打擾到曹娘子。”
曹茵放下藥杵,走到外面來說:“打擾自是沒有的,我隻是在教藥童學習如何炮制藥材,這年頭外面的藥材品質不太好,隻能自己買了原材料 進行炮制。”
兩人又客套了一番,周夫人這才說明來意:“聽說曹娘子又治愈了一例不孕不育的,不知道這事是真還是假?”
曹茵心下了然,原來是因為這個事情而來的,但是家裡有問題的何三已經被顧安帶走了,那周夫人的消息又是從哪兒得知的呢?
不,不對,就算是何三沒離開,應該也是跟周夫人沒關系,畢竟何三對醫藥館的事情并不見有多上心。
想了許多,但也就一瞬,曹茵點點頭,坦然道:“沒想到周夫人的消息這麼靈通,是的,剛發現沒多久,怕是她們現在都還沒到家呢。”
徐嬷嬷這時候接話道:“是了,誰讓咱這醫藥館有那麼多人關注呢,也就這麼一會兒功夫,正陽街上好多人都知道了,她們都在贊揚曹娘子的醫術了得呢!”臉上笑得都看不清眉眼了。
要不說,主母身邊的管事嬷嬷就沒有一個是簡單的呢,看看徐嬷嬷這番話說的,既好聽,又解釋清楚了為何他們知道的緣由。
當然,這緣由是真是假,不得知,但又不是那麼重要了。
曹茵笑了笑,沒接徐嬷嬷的話語。
周夫人着急問:“不知道那對夫婦住在哪兒,方便上門去看一眼嗎?”。
聽到她這話語後,曹茵的臉色瞬間僵硬。
周夫人是什麼意思,又不是動物園裡的猴子,還能去看一看?這看什麼?你又不是郎中,不會把脈,就光看看面相就能看出個究竟來?
郎中都不敢這麼說呢!
“他們住在城外,再說了,日子算早,我還不能完全确定是懷上了。”反正現在醫藥館的生意也就這樣,曹茵根本不怕說自己的不足之處。
周夫人臉色一僵,她這是被曹娘子拒絕了嗎?心情立馬就不好了起來,“怎麼,這消息還能是假的?”
陳朝有懷孕前三個月不外說的習俗,所以曹茵拒絕的十分順口:“因着月份尚淺,不能完全确定,但病患及家屬都嚴陣以待。”這話她覺得說的沒毛病。
被拒絕了的周夫人臉色有些難看,徐嬷嬷說:“原來是這樣,我們明白了,前期的确是不好确認的,需要等一等,我們也不為難曹娘子,這就離去了,曹娘子别忘了傍晚來都尉府配制藥包。”
曹茵也不是個咄咄逼人的,隻要你給我台階,我也給你遞梯子,她笑着點頭:“嬷嬷放心,這件事是個大事,我是不會忘記的。”
周夫人沒達成目的,很快離開了。
但是外面的人不知道呀,他們隻看到了都尉夫人進了醫藥館,這對于城中很多富戶來說,就是個醫藥館已然可以解除的信号。
沒多久,醫藥館便來了不少|婦人,有看診的,有抓藥的,一頓忙活下來,曹茵感覺,看病和抓藥為輔,打聽消息為真。
這一忙就忙到了要去都尉府的時間,曹茵跟何四交代了幾句,得到他認真的點頭後,便離了醫藥館,這時候,店裡還有幾個來抓藥的婦人,見到曹娘子拿着醫藥箱出了醫藥館,好奇的問何四。
何四自從何三莫名奇妙的消失後,整個人就跟上了發條的工具人一般,越發的努力了,甚至于,他都不敢問一句,自家堂哥去了哪裡,又做了什麼事。
其實也不用問,自家堂哥自己知道,肯定是因為做了什麼錯事。
畢竟堂哥從進醫藥館後,就沒有消停過,不是偷懶就是各種打聽消息,他雖然憨厚,但是并不傻,隻不過,堂哥慣來有自己的主意,也不會聽自己的,所以他從未問過娘子和老爺。
隻想着千萬不要因為堂哥而弄得自己在這裡待不下去。
所以哪怕有婦人問他問題,他隻埋頭幹活,并不多嘴,這是在牙行時被培訓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