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茵抿了抿唇,頰邊的酒窩若隐若現,不答反問:“徐嬷嬷可知夫人請我去府上所為何事?”
徐嬷嬷并沒因此而面露不虞,隻低頭喝茶,“曹娘子去了便知。”也不做多的回答。
聞言曹茵隻笑一笑,沒繼續說話,馬車行進了小一刻鐘在城北一幢最大的宅子的側門停下,敲開側門,卸掉門檻,馬車繼續前進,曹茵見徐嬷嬷絲毫沒帶動的,也穩穩的坐着,表情淡然。
馬車又走了約麼一刻鐘,在一個垂花門前停下,徐嬷嬷起身先下了馬車,曹茵拎着藥箱随即跟上,等站到地面往來時路看了眼,才發現身後是一片大花園,但因黑水城冬季氣候寒冷,枝葉繁茂的花園這會兒隻餘下光秃秃的枝幹,有點醜。
徐嬷嬷跟守在垂花門的兩名婆子低語幾句話,那邊打開了門,讓她們一行人進去,這宅子還真不小,曹茵跟在徐嬷嬷身後又走了約麼小一刻鐘,才在一座院門前停下。
徐嬷嬷轉身說了句:“曹娘子一會兒進去可得注意言辭。”率先進了院子。
曹茵邊走邊尋摸着嬷嬷說這句的意思,怎麼着,難道是她适才說話言辭有不妥之處,所以這位嬷嬷才會好心提醒自己?
不過,這也讓曹茵明白了,這夫人怕還是真的都尉夫人,不然也不是誰都能在黑水城有這麼大的府邸,也不是誰都能住在正院主屋的。
是了,哪怕是從側門進來,哪怕繞了好幾圈,曹茵還是将房子的布局和方位捋清晰了。
沒多久,徐嬷嬷停在了正院堂屋外,哪怕是院子門大開着,她也隻是站在門邊輕聲禀告:“夫人,老奴将曹娘子領來了。”
“進來吧。”裡面傳來一道女聲。
徐嬷嬷領着曹茵進了正房,正房布置的華麗精美,入門正對着花梨木框屏風,再過去便是一套黃花梨八仙桌,左右兩邊配黃花梨扶手椅,牆上挂着清雅秀靜的山水畫作,正堂的角落放着兩個大大的香爐,缭繞的白煙緩緩透過香爐蓋飄散到空中。
曹茵視線快速在室内梭巡一圈,這哪裡是擺設,全部都是銀錢呀!甚至于有些擺件怕是給錢都買不到的那種。
周氏挺着筆直的腰,視線在進來的幾人身上,特别是其中那穿着深藍色衣裙的曹娘子身上多停留了幾瞬。
“曹娘子坐下說話吧。”親和中帶上幾分疏離。
曹茵也不明白為何一句話讓她聽出了這麼多味道,但她就是聽出來了,她特意停頓了一秒,話語在腦中過了一圈後,才道:“謝過夫人。”
待曹茵在八仙桌下手坐定,候在一旁的丫鬟上前給曹茵斟茶,鼻尖嗅着茶葉的清香,曹茵原本還因身份差距而忐忑的心突然放松了,她擡起頭,眼睛直視上首處的貴婦人。
既來之則安之。
“夫人,我們是在北城門遇到曹娘子的,老奴怕說不清楚,便什麼都沒說。”徐嬷嬷垂首在旁說明。
貴婦人擺擺手,示意她知道了,低頭輕呡一口茶,緩緩道出:“今日請曹娘子前來,便是想請娘子幫我看診。”
曹茵心中道了句,果然如此,雖然那徐嬷嬷未明言,但其實已然側門表明了來意。
曹茵放下手中杯盞,“能被夫人請來看診,是茵娘的榮幸,隻不過茵娘才獨自看診沒多久,恐醫術不精耽誤了夫人。”她路上早已想了許久,認為這夫人位高權重,府裡肯定有專門的府醫,上回在路上偶遇,身邊沒帶醫者,隻能讓她為家裡的小公子看診,現如今自然并不會缺郎中看診,能找到自己的,不是故意想要整自己,那便是有其他郎中治不好的病症咯。
想着徐嬷嬷問及的成老大夫婦的情況,又想着她這段時間聽來的坊間傳言,曹茵覺得她明白了,這都尉夫人定是找自己來治療不孕不育的,可她真不擅長這個,打定主意無論夫人生不生氣她都要表明态度。
“哦?曹娘子你連我要診治的病是什麼都不知,為何如此自謙,還是曹娘子并不想給本夫人治病?”
曹茵想說是,但是她不敢說,隻是低垂着頭不語。
這夫人可不是其他人,而她身邊也沒殷予和崔德在,識時務總歸沒錯。
“徐嬷嬷,是你跟曹娘子在路上說了什麼?”都尉夫人的聲音不怒自威,“不然為何敢給貴人治病的曹娘子見到我後竟拒絕看診?!”
曹茵眼瞳微張,原來這都尉夫人都知道呀。
徐嬷嬷弓腰俯身,“夫人明鑒,老奴什麼都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