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中午的,村裡人大多在家歇響,五裡村村長王大山佝偻着背走在村北往村東這條路上,他才從地裡看了稻穗回來,晚點得去王老三家一趟,商量下稻子何時收割比較合适。
今年早稻收成還不錯,若是晚稻也行,他們家除了存下口糧外還能将多餘的稻子賣去米鋪,加上這月能去縣衙領得的銀錢,家裡最小的燕娃可以送去縣城的書塾開蒙了。想到此,他那曬得黢黑且滿是溝壑的臉上洋溢着從内到外的喜悅。
“啊啊啊啊啊~”聲音尖細又刺耳!
不僅驚得村中心上栖息的鳥兒振翅飛向天空,也驚得王大山趔趄一下。
王大山仔細聽着動靜,似是從村西傳來,他趕忙調轉方向,往村西走。真是群不省心的,差點沒将他的魂吓到。
“啊啊啊啊!有賊啊,抓賊啊,大家快起來抓賊啊,賊從村西往村東走了。”越往村西走,這聲音越清晰。
抓賊?!還往村東來了,那不就是他這邊,王大山心中一怕,跟着喊道:“抓賊啊,有賊來五裡村了,大家快起來抓賊啊。”他這麼走一路喊一路,沿路的村民也都紛紛拿着趁手的農具往院子外奔。
“村長,我聽到喊抓賊,賊在哪裡?”胡大勇拽着撐門棍慌亂跑出院子,見到王大山,趕忙詢問。
“村,村西,”王大山看着胡大勇胡亂套着的衣裳下健壯的胳膊,咽了咽口水,“大勇你跟我一起走,那邊說賊從村西往村東來了,咱們看能不能逮着。”
“欸!”胡大勇也沒想那麼多,應聲道。
這時候,路邊許多人家的男人也探出頭來問情況。
“啊啊啊,抓賊啊,有賊進五裡村了!”聲音再一次響起。
王大山指着村西說:“快,你們誰腿腳快,快去看看出了什麼事。”手卻一直拽着胡大勇,生怕他離了自己。
有那漢子點着頭,随手拿了樣東西就往村西奔。
五裡村的人都愛看熱鬧,等到村長一行人到了聲源處時,才發現出事的是曹承德家,就這麼一會的功夫,他家院子外已圍了不少村民。
院子裡,曹承德那媳婦武氏流着淚在院子裡尖叫。
“五娘,你們家這是怎麼?”有那跟武氏相熟的婦人推開籬笆門想進去。
卻被站在院門外的武芠阻止:“嬸子,我娘說我家現在全是賊的腳印,咱們不能進去,要等縣衙的官爺查看後才能進去。”
王大山:“什麼?何事要鬧到官衙去?”若是報官了,豈不是他這半年的銀錢也要領不到了。
“村長來了,村長來了。”他一出聲,原本圍在院子外的村民給他讓出了條路。
武氏和曹茵母女也低着頭小心的避着腳印往院外走,好不容易出了院子,武氏看到王大山,立馬哭了起來:“村長,我們家遭賊了,這賊人偷了我幾樣首飾,還有我家茵娘帶回來的藥經和野參,合着一起,也得好幾百兩呢。”
什麼!好幾百兩!
王大山那不大的眼睛瞪的溜圓,全家連個像樣的家具都沒有的曹承德家怎麼就有這麼多值錢的東西被偷了呢?!
武氏說:“村長,破船還有三斤釘,當初爹娘給我準備的嫁妝雖帶來的不多,但也是有那麼幾樣留着作為念想,而這個賊把這份念想偷了,嗚嗚嗚嗚~我要去報官。”
王大山頭都大了,的确,他們都習慣了喊曹承德家,實則曹承德家戶主是武氏,房屋和田地也在武氏名下,而武氏娘家開镖局,手上有些家底也不奇怪。
“你先别急,先說是怎麼發現的賊人,怎麼還有曹茵的錢呢?”他沒說出來的是,曹茵一個十八歲的小娘子,哪裡有那麼多的銀錢。
“村長爺,我丢的是野參,人參中最好的那種,百多兩銀子呢!而且那賊人不止偷了人參,還把阿爺的藥經給撕爛了,村長爺你得為我們母女做主啊!”
王大山聽完這話後,臉色更加黑了,這賊也太會偷了吧!
“被賊偷了多少錢都是她說的,誰知道她有沒有撒謊。”有道聲音響起。
王大山認同的點頭,的确不能隻聽一人之言。
“是啊,所以我們更要報官,讓官老爺來判斷我們到底有沒有說謊,”說這話的是曹茵,她也聽到了,“阿娘,你直接趕車去縣裡讓我爹去縣衙報官,這事該是什麼流程,阿爹更熟悉。”曹茵故意點明。
是哦,被她這麼一說,很多人想起來十年前,曹承恩家蔣氏趁着武氏坐月子的時候來偷竊的事,當時沒有找到賊贓,但是武芠的确是被偷走且差點被掐死。
雖然蔣氏死活不承認,但他們倆公婆還是被官老爺抓進縣裡的牢房蹲了幾日,後來要不是村長去跟曹承德家求情,這事還真不會那麼簡單結束。
不過,聽别的村的村民說新縣令破案特别厲害,許多陳年舊案都被他翻出來徹查,為不少人尋求到了公道。
“五娘,那你快點去縣裡,聽說新任縣令查案審案特别厲害,我們幫你盯着這裡,指定不讓别人進去破壞。”
“對對對,我們幫你盯着,你快點去吧。”
嘿,這發展,王大山也是怒了,“一個個的,你們難道覺得咱們村出一個賊人是件很光榮的事情?”王大山要被氣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