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茵端着碗過去時,顧安正在清洗處理過後的野雞,見她過來,加快了手上的動作,等曹茵蹲在一旁洗碗時,他已然處理完野雞,順帶幫曹茵洗起碗來。
曹茵瞄了眼那身上還挂着雞毛的野雞,以為顧安是好心幫忙,“沒事,你先弄你的,這碗上的浮灰,随便涮涮水就好。”用溪水清洗是第一步,她還打算燒一鍋熱水燙燙。
“我弄完了,”顧安說,“倆人洗,能快一些。”
曹茵動作一頓,視線回到那還挂着雞毛的野雞身上,“你這是處理過後的?”
顧安點頭,指着小溪邊一塊明顯被挖過的一處土坑,“我還把那些不要的都給埋了,這樣也不會引來野獸。”
曹茵這下子終于明白了明德那一句‘熟了的味道’是什麼意思了。
她索性也不洗碗了,直接拿過裝野雞的竹籃,重新處理起來,顧安見她似乎想要用力拔掉那些雞毛,着急解釋道:“這雞毛不用熱水燙不好去除,我們一會兒反正也是烤着吃,有毛也沒關系的。”以為曹茵誤認為他是懶的緣故才沒拔毛。
“那不如你去将熱水弄過來,我們先将雞毛燙掉?”曹茵見他動作麻利将碗都涮洗了一遍,提議道。
顧安點頭,端着碗回了火堆旁,将熱水倒入盆中端到了小溪邊,曹茵将野雞扔進盆中,掰了根樹枝撥動野雞,見時間差不多了,便開始拔毛處理起來。
顧安見曹茵接過做菜的活計,他自然是明白她這是怕他做的食物不好吃,但他不傻,自己做出的飯菜是什麼滋味他心裡有數,隻問道:“那我需要做些什麼?”
曹茵專心的處理着野雞,頭也沒擡道:“再燒一罐水吧,用來燙碗和泡幹菌菇。”出門在外不方便,她也沒打算做多複雜的菜,正好帶着去年存的曬幹的菌菇,用熱水泡一泡,跟雞肉一起炖着吃。
在曹茵的指揮下,三人很快的圍在了火堆旁,曹茵找出陶鍋,放入油,先将處理好切成塊的雞塊放進去快速煸炒,放入蔥姜後,問得兩人都能吃辣後,她又加了點辣椒進去,熱油碰觸到雞肉發出“滋啦滋啦”的聲音,一股煸炒肉的香味擴散出來,惹得圍觀的顧安和明德快速的對視了一眼,視線又回到那炖鍋上。
因着是火堆上做菜,火力不好控制,曹茵沒敢多煸炒,很快就将燒好的熱水倒進去。
交代顧安看着點火,曹茵去車廂裡翻出幹菌菇,快速洗淨後,用熱水泡發。為了加快泡發的速度,她還添了點麥芽糖進去,這還是她上一世學來的快速泡發香菇小技巧,不過小技巧教的是用白糖,這裡沒得白糖,她将就的用了麥芽糖,也不知道有沒有用。
似乎是覺得光曹茵一個人幹活不合适,明德開啟了閑話家常模式,“曹茵,你這趟回雲洲,萬一沒找到家人,怎麼辦?”
住在鐵淩村這幾日,村裡别家信息不清楚,但曹茵的情況他可是專門了解了一番,當時是沖着想知道曹小娘子尋野參靠不靠譜上去了解的,沒想到這個時候倒是用上了。
“沒找到呀?”曹茵仔細想了想,憤憤道:“那我第一個要去找雲洲的四海镖局,拿回我阿爺被騙的銀票!”
“銀票?”
“一千兩?”
兩道驚訝同時響起,由于聲音過大,驚得林子的鳥雀振翅高飛。
可兩人都沒心思去管這些,倆人都看向曹茵,眼中全是:我們好好奇,你快展開說說。
曹茵本就打算說出來,就将自己身世和阿爺執着于幫她找到家人的事情都說了一遍。
“千兩銀啊,這是你阿爺一輩子的積蓄了吧,你阿爺對你真好!”明德家世不凡,這兩年雖然學到了不少東西,卻依然單純,千兩銀在他的認知裡,不算少,卻也沒覺得很多。
顧安倒是發現了其中的不對勁,疑惑問:“千兩銀真不少,你阿爺在不确定對方身份前就讓镖局捎過去?”這未免也太像哄人的故事了吧,以他這段時日跟曹茵的接觸,不難看出她是個聰明之人,按理說,帶大曹茵的曹老頭,幹不出這種糊塗事來。
“唉,我阿爺那不是覺得千兩銀難掙,但隻要能找到我的親人,他願意花這個錢。”沒說的是,阿爺會拿那麼大一筆銀錢也是存着想要試探和買斷曹茵跟親生父母關系的心思,千兩銀是不少,但對于她阿爺這樣的老藥師來說,卻也沒有那麼多。
畢竟阿爺這些年在東桦山采集的名貴藥材真要舍得拿出去賣,兩三個千兩也是有的,再加上以為自己還能再賺,所以也沒那麼在意這一千兩銀子。
但誰能想到人算不如天算,阿爺總歸還是走的太早了。
曹茵深深地歎了口氣。
這一聲,歎到了明德的心上,他拉了一把身旁的顧安,有點怪他怎麼能問出這樣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