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再說話。
太後見到我的時候眼睛眯成了一條縫,拉着我的手噓寒問暖,讓我有些不知所措。
上次太後雖也熱情,不知是不是我多心,總覺得與這次有些不同。
果然太後拿了些蜜棗給我:修之從前提過你最愛吃蜜棗,這傻孩子心裡不說,把你的喜好一一記着呢。
我挑了眉頭看向段修之,卻見他的臉色有點難看。我莞爾一笑從小碗裡拿出兩顆蜜棗玩笑道:這分明是太後疼我,修之若是記得我愛吃蜜棗,那才見了鬼了呢。
甜棗許是沐襲人喜歡的東西,我琢磨着太後是想幫修之賣個好。
隻可惜我又不是沐襲人。
太後闆起臉,一本正經的瞪了我一眼:都是要成親的人了,怎麼還是小孩子性子,得饒人處且饒人,你也不怕修之被你晾跑了。
眼看着太後拉偏架,我覺得這件事不能這麼發展,含淚淚,可憐巴巴的看着太後道:他倒是真想和人家跑,前幾日我在雨中饑寒交迫,他卻在陪别的女子。
我料定段修之不會道明事情原委,我撿了些他不能反駁的重點,向太後賣個可憐。
太後果然眼眸一厲:修之這是怎麼回事。
我以為段修之會面露為難,結果他卻毫不狡辯道:孫兒疏忽鑄成大錯,襲兒怎麼怪我都是應該的,隻是我與襲兒本是兩心相悅,如今因為一個已經送出皇城的無關女子而受了影響,孫兒實在有些難過。錯也認了,哄也哄了,奈何我罪過太深,襲兒不肯原諒,這才來求太後您這個救兵。
我疑惑地看向段修之,段修之目光裡帶了些委屈,我琢磨這委屈該是給太後看的。
段修之歎了口氣道:我給太後寫信,說最近你在與我鬧脾氣,連見都不願見我,便求太後宣你我進宮,給我一個與你相見的機會,也請太後幫我說說人情。
我沒說話。
太後瞪了眼段修之:說到底還是你不對,襲兒晾着你也是應該。成親之後你若再惹襲兒,求誰都沒用。
太後說完,換上一副笑盈盈的面孔。
宮鬥冠軍翻臉就是快。
太後牽起我的手放在段修之的手裡:你倆成親之後,這宮裡會設宴,讓我好好顯擺顯擺你倆這對璧人。
我詢問的看向段修之,他握了握我的手,又看向太後道了聲好。
我心思一動,也跟着嗯了一聲。
出了太後寝殿,段修之依舊一路拉着我,我并未把手抽開,畢竟要成親了,他這也不算逾越。
隻是牽着手又不說話,我覺得有些詭異。到了攝政王府門前段修之才松了手,從袖口拿出一幅畫,遞給我,道了句:回禮。
我裝着淡定的模樣一路走回閨房,遣了妍兒出去,把那幅畫慢慢展開。柳眉笑眼,舉頭望月,這張臉是我的模樣,更是我的神态,不是沐襲人的。
我甚至在畫中女子的眼神裡看到一絲通透。
我目光移到畫中人身旁的一橫字:定不負相思意。
定不負相思意?
我記得原句該是:隻願君心似我心,定不負相思意。
我想起段修之臨走時那回禮二字。
那副被段修之拿走的畫像我寫的是:一日不思量,也攢眉千度。
我把畫卷起來,斟酌片刻,放進了我的寶貝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