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芷一邊摸殺手的臉,一邊顫抖的說:“這麼大了啊,我和你父親給你取名叫澤淵,趙澤淵,你父親希望你能深沉而博學。”
趙澤淵磕頭磕的額頭滲血:“我愧對娘親,愧對父親,愧對姐姐啊!”
一旁的沈落心中也極為難受:秋芷失明十八年,她兒子丢失十八年,一朝尋回兒子,卻是背負了他父親和姐姐兩條人命,秋芷的心痛無人能感同身受,而趙澤淵的痛苦同樣令人扼腕,十八年無父無母,被訓練成冷血殺手,最終卻手刃了自己的親人。
沈落蹙眉開口:“趙淵澤,我們給你一晚上時間,想清楚你到底應該如何做,明日我們希望知道你到底是誰的人。”
趙淵澤點頭,額頭的血順着鼻梁淌到眼窩,順着眼淚流了下來,一隻眼是澄澈的眼淚,另一隻眼仿佛來自地獄,流的是血淚。
顧秉文見狀說:“今日大家辛苦了,晚飯一會兒去側廳吃,趙淵澤和秋芷嬸嬸的飯我會讓李姨給送過去。”
衆人皆點頭,小侯爺和尤求将二人送到了住處。
側廳裡,煮着羊湯的銅鍋子無聲的沸騰,四個人圍着鍋子卻着實顯得沉默,連嘴饞的沈落都看起來興趣缺缺。
“此事讓你們内心難過了?”顧秉文夾了一筷子羊腿肉下進了鍋子。
“隻是覺得内心很痛苦,如果說趙淵澤有錯,他自小不知道父母是何人,對他來說隻是執行任務。說他沒錯,他殺的可是親生父親和姐姐。”沈落攪動着蘸料,眼神難過。
“我也是沈大師這個感覺,趙淵澤如今的境地,秋芷嬸嬸恨他也對,不恨他也情有可原。”尤求夾了一筷子羊肉,扔進了蘸料裡,試圖用蘸料淹死已經熟透的羊肉。
“要我說,顧大人确實厲害,他既沒有說趙淵澤是否有錯,也不去論斷此事如何解,秋芷嬸嬸的後半生有他養老送終,他的悔恨也可以最後謝罪。”小侯爺雖然同樣的難過,卻能領悟顧秉文的用意。
顧秉文給沈落夾了一筷子羊肉,羊肉在骨湯裡滾熟,自帶的油脂迸發出淡淡奶香,不可謂不動人,他囑咐:“羊肉涼了就不香了,這是他們的家事,生死不過一瞬間,活着做好能做的就足夠了,是非對錯他們百年後,自然消解。”
沈落被顧秉文的一席話突然點醒,像是悟了道,終于拿起筷子開始吃飯。
顧秉文看着沈落夾起羊肉吃的香甜,終于是放心了,他知道沈落這種心思細膩的人,一定不忍這對母子的遭遇,可這并不需要判斷是非對錯,這是活着的人無盡的折磨。
這頓飯衆人都沒吃多少,大家其實對于趙淵澤一定會供述是持确定态度的,但是多少還是擔心這背後之人今夜看不到殺手回去,再做何種行動。
沈落掐指算了算:“今夜我和顧大人睡一個屋,尤畫師和小侯爺住一個屋,趙淵澤與秋芷嬸嬸住一個屋,如此每個屋裡都有一個武功高強之人,以保萬無一失。”
顧秉文對于沈落的安排很滿意,直言衆人早些睡覺,明日的公務還有得忙。
“你覺得顧大人是不是有些猴急?”小侯爺戳戳旁邊的尤求。
“确實,平日可不見他睡得早,還總惦記和沈大師深夜談心。”尤求小聲的回他。
顧秉文習武之人,聽力極好,于是二人每人屁股上印着一個腳印,捂着屁股哀嚎着搬鋪蓋卷去了。
顧秉文的房間隻有一張床塌,沈落知道如此安排二人必然會睡在一起,但是她忍不住調侃:“顧大人,隻有一張床塌,不如我打地鋪好了。”
顧秉文一聽,笑了:“這天寒地凍,你若想睡地上,我也不攔你,明日感了風寒,我便囑托李姨給你熬一鍋濃濃的藥湯子。”
沈落聞言就覺得嘴巴裡苦澀難當,三下五除二将外衣一脫,穿着裡衣像一條滑溜的魚,鑽進了床塌,然後伸手拍拍旁邊的被子:“顧大人,歡迎光臨!”
顧秉文看她服軟如此之快,也不免感歎,沈落果然是奇女,誰能在這種時候還嘴硬的調侃人。
沈落看着顧秉文脫的隻剩下裡衣,裡衣的縫隙隐隐約約能看出來胸肌和腹肌,她内心不住的呐喊:脫脫脫!想看!!
顧秉文擡頭,看見沈落巴掌小臉上帶着濃濃的期待,再低頭,發現衣服的縫有些漏肉,問道:“想看?”
沈落眨巴着大眼睛,先點頭,再搖頭。
顧秉文疑惑道:“點頭又搖頭,何解?”
沈落滿臉悲憤:“點頭是遵從内心,搖頭是顧及面子。”
沈落話音剛落,顧秉文的裡衣“唰”的一下脫掉了,沈落想看的一樣都沒遮掩,顧秉文垂着眼,睫毛掩着眸子,眼神中帶着沈落從未見過的欲念:“想摸嗎?”